如果是一個嬌滴滴的千金小姐,他恐怕真的會拒絕這樁婚事。光是與普通的女人交往都讓他覺得不自在了,更別說那種需要人伺候的千金。他恐怕自己的婚姻會維持不到一個月,然後在言梁京的股份能幫他完成重大變革之前,他就先投降了。
「等等,你個人的因素?」她不解地做了個手勢。「我知道我爸之所以這麼奮不顧身,陷入這種半瘋狂的狀態,異想天開到極點,還為此謊稱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是為了打破我長久以來宣稱的不婚主義,但是你又是為什麼答應這種荒謬的提議?」
這個男人絕對不是吸引不到女人的那種類型,光是她這個長年高唱不婚主義的女人都忍不住被他給吸引了,更別說是其他想結婚或是不排斥結婚的女人,更何況他的條件在婚姻市場絕對算得上上選。
「我……」他有點侷促地露出一個苦笑,僅僅幾秒的時間,他臉上居然閃現過某種無助的神情。
言梨淨訝異極了,目光卻無法離開他的臉。他那只閃現剎那的無助讓她跟著揪緊了心頭,忍不住想安慰他,卻發現自己還不明白他的困擾呢!
「我只是覺得要達到對方的標準很困難,這個時代女人期待男人付出的更多,期待一個好男人體貼、浪漫又懂情趣,而我對於做一個好男人顯然不夠拿手,我比較拿手的是在公司運籌帷幄,打敗敵手,替公司創造更多利益。」
他不是沒有認真交往過,但是每一次的交往通常都讓他感覺萬分疲憊,不然就是讓對方感覺萬分失望而結束。每個女人說的都一樣,看他是個聰明的雅痞,多金又俊雅,沒想到交往後發現他居然是個木訥又大男人主義的人。
大男人主義?天知道他只是不懂女人為何一邊喊著兩性平等,又希望得到一切以自己為優先的待遇,這樣怎麼算是平等呢?
「我不懂,你是說你除了工作之外,不希望花太多精力在一份感情上?」她臉上肯定帶著明顯的失望,否則他不會皺起眉頭,還懊惱地歎息。
「我就知道會這樣,你瞧,每次我跟對方討論到這些,對方就覺得我是個自大的男人。並不是我覺得自己工作很了不起,其他人都要來配合我,也不是我不願意花時間在對方身上,但是似乎我每次認真的交往都會落到彼此都很痛苦的結局,所以我到現在都還沒考慮到結婚。」
「舉個例子來聽聽。」她倒是真的好奇起來了。
「好比接送這件事情,我也曾經嘗試接送對方,但是我往往在公司待到很晚,每天需要秘書提醒才能在六點出發去接人,然後晚上再回頭工作。幾次之後,我就因為忙碌而忘記準時出現,結果就……」
「你聽起來確實是寧可工作也不想跟對方相處,你確定你真的喜歡那個女人嗎?」言梨淨的嘴角噙著一抹有趣的笑容,她發現跟這個男人聊天有種莫名的放鬆感,這居然比自己出國度假還要有休息的功效。
郎仲天一臉懊惱。「當然要執行得更徹底也不是不可能,我只要把這些接送工作輸入我的行程,把它當公事一樣執行就成了。只是我不懂,兩個人為什麼成天都要膩在一起,生活又不是只有男女交往這件事情要做。」
言梨淨聳了聳肩。「我好像也無法反駁你,只能說你似乎不算很喜歡對方,否則一般戀愛中的男男女女,常常也是希望盡可能地相處。」
不知為何,知道他心中沒有個所愛的人,她一方面感到開心,一方面又有點期待感。顯然郎仲天是個對感情很後知後覺的男人,不知道這樣的男人真正愛上一個女人時,會是怎樣的景況?
揮去腦子裡面逐漸走樣的幻想,她趕緊將心思拉回,提醒自己,眼前的男人想要跟她結婚,跟情愛半點關係也沒有。
「聊夠了我,想不想聊聊你自己?你父親說你是個不婚主義者?」郎仲天打量著坐在對面的爽朗女子,她長相不俗,舉止帶著帥氣卻不掩優雅,出身良好卻沒有嬌氣,這樣一個女子,應該會有不少男人想要她。
「對啊,你不覺得婚姻制度對女人很不公平?同樣是結婚,可是通常女人要離開自己熟悉的生活環境,搬到男人家去住,除了適應新家、新丈夫,還要適應新家人。萬一有了孩子,女人更是失去了更多優勢。然後離婚之後,女人的身價大跌,男人的身價卻不受影響,甚至更高。你說這公平嗎?」
「我倒是不曾想過這些。你說得頗有道理。」他還真的認真思索,然後同意她的觀點。
言梨淨頗訝異。她每次說出這番理論,鮮少有男人同意,通常都會想要說服她。如果無法說服,通常也會顯得怏怏不樂。
「既然你知道我是個不婚主義者,為何還想約我出來碰面?」她好奇地問。
「你父親認為如果我跟你見過面,你可能會改變主意。他並不知道我以前交往的結局都不理想,所以才有此錯覺。」他說著居然有著幾分靦腆。
「美男計?這是我爸想出來的?」她哈哈笑出聲,因為看到他困窘的表情,笑得更開朗了。「你別皺眉了,我沒有說你不是美男,只是我沒想到我爸也有這招。哈哈,我以為他那食古不化的腦袋應該不會想出這種點子的,有創意、有創意!」
郎仲天訝異地看著她燦爛的笑容,發現自己的目光越來越難以離開她。雖然他覺得這樁婚事成功的機會已經太低太低了,但是心裡還是希望事情能有轉機。因為他發現自己喜歡這個乍看冷漠,其實相當開朗的女人。
「你笑得我剩餘的自信心都要散光了。」他朝她做個鬼臉,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
「少來,我不信。雖然你以往的交往結局都滿慘烈,不過我相信還是有不少沒交往過的女人想要跟你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