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裡,有股熟悉,令人懷念而欲淚的味道。他剛剛一定是搭這部……雅代纖指輕輕摩那按鍵,想著男人的手按下她所在的樓層號碼——那同時觸動了她的心
他們分開了一千多個日子呢——她好想他。
雅代出電梯,一彎進琉璃長廊,她竟覺得室內下起雨——這不對啊,她昨晚沒看到「畢宿」,今天會放晴,一定會放晴啊——那男人站在濛濛水霧中,一轉頭,對上她。
「代代——」松流遠終於見著日思夜想的小女人了。
雅代徐緩地、徐緩地停了腳,屏著氣,圓睜美眸,就怕這一刻是夢。
「我回來了,代代——」那好聽、磁性的聲音再次響起。
雅代邁步,越走越快,跑了起來,奔入男人展開的雙臂裡。
松流遠擁著雅代,轉了一圈,吻她的唇。一嘗到這揪心的甜美滋味,他幾乎忍不住了——
怎能忍呢?都已經四年了啊……這次,他真是被整慘了。
「流遠老師……」她嬌喘輕喚著。
松流遠抱著她,旋足,低啞地道:「鑰匙。」
雅代交出房門鑰匙。
一串叮噹聲響,開啟思念的渴求,擊潰了所有的隱忍。
*** *** ***
他回來了。
雅代坐在床上,看著松流遠走出浴室。
他身上圍著她的浴巾,有點小、有點彆扭。她輕輕笑出聲,引得他挑眉瞅來。
「什麼事這麼好笑?」松流遠走到床邊,解開浴巾,掀被上床,抱過她的纖纖嬌軀。「這床有點小……」
雅代愣了愣。「你要住在這兒?」
松流遠吻吻她的小嘴。「這麼晚了,也沒地方去——」
「可是這裡是女寢——」
「沒什麼好顧慮,」松流遠取回發話權。「無疆界學園可是著名的沒規沒矩。」將她摟進懷裡,舒服地躺下。
雅代歎了口氣,美顏貼在他胸膛,小手撫著他結實的軀幹線條。
出隊做慈善是很辛苦的,長年的勞動使他肌膚曬得有點黑,身體比年少時更健碩、體力也更好,這個男人的狀態一直處於高峰,是永不衰退的戰神。
「代代——」男人低沉的語調有著警告。
雅代抬眸,—臉不解。松流遠抓住她在被子下作亂的手。
「你今晚別想睡了,代代——」嗓音結束,唇覆著她的嘴,他把她的手放回自己昂挺的慾望上。
她大膽一抓,輕柔地摩,把他撩到臨界點,突然跳下床。
「代代?!」松流遠脹紅著俊顏地叫道。
「我還沒洗澡呢,」她撿起浴巾,眨眼看著他,退著往浴室,無辜又調皮地說:「換我洗了,你先睡吧,流遠老師——」
浴室門關上。
松流遠一臉不可置信。噢——這可恨的小女人!竟敢這樣對他?很好……他可是流遠「老師」,等她出來,他讓她知道什麼叫「體罰」!
男人一整夜睡不好,不是慾求不滿,實在是床太小了。
松流遠凌晨醒來,坐在床頭,垂眸凝著身邊的小女人。
雅代像是感受到他的視線,幽幽睜開美眸。他點亮床畔桌上的夜燈。她盯著他,流露無聲的疑問。
松流遠深睇她睡紅的美顏,說:「床太小了,我真怕你掉下去。」他一笑。
雅代也對他笑,輕手輕腳往他身上黏。「我不會掉下去……」
松流遠撫撫她的發,歎了口氣。「我得設法弄個大一點的地方,讓你也搬來——」
「以前的住處真的拿不回來嗎?」雅代眉頭輕顰。
松流遠吻吻她眉心。「雪薇做得夠徹底,看是不會還我了……」
四年前,松流遠要赴任新職的清晨,是被杜雪薇轟醒的。
那日,天才濛濛亮,一陣女性斥喊把松流遠和雅代從主臥室床上驚醒,他倆像是偷情被抓到的男女,拉著被子掩身,呆了好久,才看清床尾站著杜雪薇。
杜雪薇大剌剌地抽著煙,要松流遠快滾,說在他赴任新職後,她要住他的房子。松流遠不明白。組織明明有配給杜雪薇房子,就在八樓,為什麼她非得住他的屋子。杜雪薇冷冷地表示,組織聘任新教授——一位女攝影師——沒地方住,因為她長期派外,組織便把她的住處給了新教授,現在她調任回來,沒地方住,恰巧輪到松流遠派外,她正好來補空——
「那代代住哪兒?」松流遠當時氣炸了。他才不信這不是陰謀!
「她可以繼續住這兒啊,反正房子這麼大,不過……學員有學員宿舍,她幹麼當特例?耍特權?」杜雪薇當時非要報復得松流遠到達「山窮水盡」地步,才高興。誰教所有讓她不爽的事,都跟松流遠有關,連那個住進她房子的女攝影師都知道他,說他「魅力完美,連吐出來的煙,都教人珍惜」,真令人不愉快!
「我搬到宿舍。」雅代當時很快作了決定。她才不想住在沒有松流遠的大房子裡,天天與杜雪薇朝夕相處!
就這樣,松流遠的房子被杜雪薇「鳩佔鵲巢」了四年。
「我回來時去探過,」松流遠拉好被子,抱著雅代躺回枕上。「雪薇一家三口在那兒過得可愉快舒服了,早忘了那是我的房子。」
杜雪薇在這四年裡,不但結了婚,還生了一個女兒,真是過分至極!
「算了,反正最倒楣的男人不是我……」松流遠撇唇說了句。
「你想說是雪薇老師的丈夫嗎?」雅代揚眸看他,與他心靈相通。
松流遠哈哈大笑。「沒錯。」杜雪薇那種個性,娶到她的男人絕對不能說幸運,就像在海上撈寶,撈到稀有的毒水母一樣——它稀有,可以賣很多錢、可以發表在海洋期刊上,不過,它有毒,擁有它,得隨時小心別被它螫死。
松流遠止住笑,拍拍雅代的背,說:「明天開始,我暫時住醫學部的研究室。你如果見到多明我,叫他來找我。」
「喔。」雅代輕應了聲。「柏很難找,你要碰碰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