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鬼了,他說話風趣,那其他人說話就是霹靂了。茵茵表情僵硬,硬是微笑敷衍一句:「喔……我還不想嫁人ㄟ。」
車真凡呵了一聲。「還沒找到對象嗎?那我有機會了呵,明天帶你去看電影怎麼樣?呵……」
茵茵深吸口氣慢慢呼出,轉頭對他露出微笑。「謝謝,我沒什麼特別想看的電影。」
「呵,那我帶你去飲茶,呵,你喜歡港式還是中式?呵呵……」
呵什麼呵?茵茵屏氣凝神。「……」好,決定假裝沒聽見他的話,專心低頭攪拌咖啡。
「茵茵。」他卯起來問,白目的很徹底。「茵茵,港式還是中式?港式比較多菜色,中式口味比較道地,呵∼∼」他聳聳肩,故意瀟灑地順過髮鬢,卻不知這樣讓他看起來更滑稽,茵茵煩躁地蹙起眉頭。聽他笑著繼續說:「呵,呵呵呵,你不說話是代表兩個都想吃了呵……」呵完他像是發現自己多幽默,呵呵笑起來。
冷場,真的好冷。惠姨為了討好車真凡,格格笑得像火雞;蔚笙則是對女兒的沈默,指責地瞥了一眼,好像她多不禮貌。他咳了咳,使了個眼色。
茵茵心底歎息,啜一口咖啡,感覺車真凡笑起來的聲音像狼嗥。
「車先生,改天吧。」茵茵笑得僵硬。「我最近比較沒空,抱歉。」
「呵、沒關係、呵……」他繼續不識相。「不如約下個月吧,我帶你去踏青,呵!哪一天好?初一退是十五,哇呵呵呵……」他要再繼續呵下去,茵茵會吐血。
這時候蔚笙開口了,他暗示茵茵。「茵茵,你是該找個合適的對象認真交往。」
「呵∼∼」車真凡繼續呵下去。「但願我就是那個會讓茵茵認真的對象。呵∼∼」
你的確是。是我認真唾棄的對象。茵茵嘀咕。
惠姨瞎起哄。「你們倆很襯的,茵茵,女人到了這年齡還不嫁,很容易被說閒話的。不如今天起,你就和車先生開始交往看看吧。」如果兩家聯姻,那蔚家的地位就更穩固,呵呵呵∼∼
真是夠了!蔚茵茵微笑起身,甜美地望住惠姨,招招手。「惠姨,來一下。」她摸摸髮髻。「我頭髮好像箍的太緊,你來幫我看看好嗎?」
「當然好啊,親愛的。」惠姨笑瞇瞇地起身過來挽住茵茵肩膀,和茵茵親密地笑著踱入內廳。
一到裡西,茵茵立即甩開惠姨的手,惠姨也馬上嫌惡地推開茵茵。
茵茵板起面孔怒斥。「喂!別亂湊合我的事。」她瞇起眼睛。「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是要我嫁車真凡,讓你有更多錢揮霍,對不對!?」車蔚兩家聯姻,將會令集團的向心力更趨穩固,車氏投資海外,跨國企業不甚枚舉,惠姨想的都是攀上車家的好處,根本就不在乎茵茵喜不喜歡。
惠姨懶洋洋靠在牆前,眼睛瞪著她。「大小姐,你二十七歲還不嫁人,我是關心你!」她訕訕道。
「你少在我爸面前亂說話!」肯定是這個女人多事的提醒,爸才會忽然關心她的感情。
「你也少在他面前裝乖女,哼!」她奚落茵茵。「你在外面的生活可精彩咧,我聽說了一些事,你好像跟個軟體設計師走得很近,你該不會在外面亂搞吧,要讓你爸爸知道……」
「你閉嘴!」茵茵怒斥。「你要敢在我爸面前挑撥我們的感情,我不饒你。」
「呵呵呵……」惠姨笑彎了腰。「你能怎樣?我還沒說咧,我猜你跟那男人搞不好已經同居了……」
她是常到耿之界家過夜,茵茵雙手環抱胸前,她挺起肩膀,態度鎮定,聰慧的一雙大眼睛銳利地瞧著惠姨。「看來,你對我的私生活非常關心。」
「是啊∼∼」惠姨攏攏頭髮。「怎麼,感動嗎?」
「好感動。」茵茵笑瞇瞇。「一家人就是應該相親相愛。」
「就是啊!」
「所以我請了徵信社調查你。」見惠姨驀地臉色慘白,茵茵失笑。她才沒有這麼無聊會找人查,但惠姨的表情擺明她心底有鬼。她繼續厲聲恐嚇。「我做錯事,再怎樣,爸也不可能將我趕出家。你呢?要是你做錯事,嘖嘖嘖……」她很高興看見惠姨忽然乖得像老鼠。
惠姨愛慕虛榮,但膽子很小,她立即休戰,很識相地低聲道:「你知道我不是那種愛搬弄是非的人。」她的確偶爾會拿錢養小白臉,所以心虛地不敢吭聲。
不是才怪!「喔∼∼」茵茵明理地點點頭,像在跟人談生意。「我想也是。」
不過幾分鐘,茵茵就讓她們倆達成共識。「那個車真凡,我希望你不要再多事了。」
「當然。」惠姨聰明的不至於想跟茵茵作對,但是她說出茵茵最擔心的事。「但是你知道車真凡是你爸爸內定的女婿人選,我想,你有得應付了,除非你找到一個對象,不然你不會有安寧的日子過了。」
該死的!茵茵蹙起眉頭。她就知道這是遲早的事,唉……
折騰至深夜,茵茵才筋疲力盡地返家。戴了一整晚的乖乖女面具,終於可以卸下,她一進家門便疲倦地癱倒床上,拿出手機,撥給耿之界。
「喂?你在幹麼?」
耿之界肩膀夾著電話,手指迅速敲打電腦按鍵。「在組合程式。」
茵茵看了一眼牆上時鐘。「十一點了ㄟ,你不休息啊?」
「幹麼?你要不要過來?」話一出口,他們都怔住了。
耿之界詫異於自己如此自然地說出想見她;茵茵則震驚他第一次主動表達想見她。他們三天沒見,耿之界驚覺自己對她的眷戀。他開始依賴她了嗎?
茵茵握緊話筒。「我……」
「算了,那麼晚了,出門不安全,我等會兒就要睡了。」不安的感覺忽地湧上心頭,耿之界意識到自己的改變,他背脊一陣寒冷。
「喔。」茵茵卻很高興,笑著翻身跟他說話。「跟你說喔∼∼」她故意漫不經心地說。「我爸希望我嫁給一個很悶的男人……」她狡猾地旁敲側擊,想測出他對她的愛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