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應該有吧!他們夫婦感情這麼好,絕對會有小孩的!而且說不定武功蓋世!」
「你們吃吧,我飽了。」穆柯站起來,對兩個還在議論不休的弟弟說,「我去叫雨來吃飯。」
寒月和君聽面面相覷:「二哥怎麼了?好怪哦!」
穆柯出了飯廳,卻沒有直接往試藥房走,而是不知不覺地來到後院,陽光已經沉下去了,四周灰濛濛的,只有袁芷筠的廂房裡亮著燈,隱隱傳來一些模糊的聲響。
他慢慢地走過去,來到廊下,還未走近門邊,就聽到裡面似乎有人在痛苦地壓抑呻吟。
他愣了一下,快步地走到門邊,呻吟聲更大了,帶著乒乒乓乓的聲音,情急之下一把推開門,屋內的慘景讓他幾乎站立不穩。
屋裡已不能用凌亂兩字來形容,所有床上的,桌上的,櫃子上的東西都已摔在地上,茶水淌了一地,到處都是茶杯與花瓶的碎片,凳子和椅子也翻轉著,滿地有著觸目驚心的斑斑血跡。
袁芷筠在門邊的角落裡翻滾,血是從她身上流出來的,她大概是從床上滾落到門邊,一路撞翻過去,從碎瓷片上滾過,雪白的衣衫上是星星點點的血跡,衣服也撕破了,長髮技散著,整個人都蜷縮在牆角,緊緊用雙臂抱住自己,全身顫抖,嘴裡發出絕望而慘痛的呻吟,還不住地顫動,撞在牆上,那沉悶的撞擊也似乎無法綬解她一分一毫的痛楚。
「芷筠!」穆柯衝過去,用力地把她抱住,不讓她再撞到牆上,她慘叫了一聲,死命地拽住他,打他,咬他,單薄的身體急速地發,狂亂地喊:「你殺了我吧!趕快殺了我!好難受!殺了我吧!」
「對不起……」他沒有想到這個毒發作起來這麼快這麼凶,她的每一聲哀號,都如刀一般狠狠地刺向他的心,不顧她的廝打啃咬,他艱難地把她抱到床上,她卻不肯躺回去,死死地依附著他,慟哭道:「穆柯,求求你把解藥還給我!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給我解藥!我……受不了了!或者殺了我!求你了!啊——好痛啊!」
隨著她的慘叫,他的心痛得幾乎要被撕碎了,連忙把她按在床上:「你忍一下,我馬上去拿!就躺在這裡,千萬不要傷害自己!我馬上回來!」
他跑出房門,用最快的速度來到試藥房,使勁地拍門。
「二哥!」瀟雨馬上來開門了,一見到他的樣子嚇了一跳,「發生了什麼事?」
「甚麼都不要說,把解藥給我!」他喘著氣說。
瀟雨馬上把那只白色的小瓶子給他:「袁姑娘她……」
穆柯沒有時間和他說,拿了解藥轉身就走。
※ ※ ※
他回到廂房,床上己不見袁芷筠的身影了,她滾落在床下一角,剛才的一番折騰已讓她沒有力氣再做任何瘋狂的舉動,只是奄奄一息地匍伏在地上,僅從身體微弱的起伏中可以看出她還活著。
他飛快地跑過去,坐在地上,把她抱起來,拂開她凌亂的髮絲,露出滿是血汗的臉,顫抖著打開瓶蓋,把瓶口移到了她的唇邊。
原本一動不動的袁芷筠突然動了一下,解藥的感應讓她微微張開了眼睛,抬起手,吃力地捧住小瓷瓶,像渴水的人般一口氣灌了下去,然後,瓶子滾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她軟軟地垂下雙手,沁涼的藥水從喉間滑落下去,全身是麻木的痛,連雙眼都沒有力氣張開,只感到他有力的手臂抱住自己,身體在他懷裡一點一點有了暖意。
「對不起,對不起!」耳際是他模糊的一遍又一遍的痛心自責,她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但苦於沒有半分力氣,把頭靠在他的肩上,她的心漸漸地平靜下來,解藥的效果是迅速的,不一會兒,她的氣息已經調勻了。
「不要緊的。」一有了力氣,她忙用微弱的聲音說,「服了解藥就好了。」
他看到她星眸半睜,忙低聲問:「好些了嗎?對不起,我原本想拿解藥讓雨看一下,或許他可以幫你解毒!可是……」
「我知道你為了我好,沒關係,我又沒有怪你!」她揚起唇角,給他一個飄忽的微笑,「本來我也想忍一忍就好,沒有想到會被你發現,其實並沒有那麼嚴重,毒發的時候總是難受一點的。」
他哽咽著,把她緊緊抱住:「告訴我,到底是誰下的毒?要用什麼解藥?你說出來,無論怎樣我都會去配製出來的。」
她搖搖頭:「我只知道是戛登喇嘛研製出來的,至於具體成分,我也不知道,據說他得了金法上人的真傳,此毒無人可解。反正我也習慣了,只要按時服解藥,沒有大問題。」
「怎麼會不是大問題?」他暗下決心,「不就是金法上人而已,我想我會有辦法,你相信我!只是,可能需要等一段時間。」
她笑了笑,這算是承諾嗎?聽起來好甜,卻又會消逝得很快吧?
感到臉上黏黏濕濕的,又有些火辣辣的疼,驚覺地問:「我臉上是不是很髒?你別看!」
「沒有。」他拿過一塊枕巾,細細地把她臉上的血跡擦乾淨,柔和地朝她笑,「和以前一樣美!」
她眨眨眼睛,想還給他一個微笑,不知怎的,眼前竟然模糊起來,淚水慢慢地沿著臉頰滑落下來,洶湧得無法止住。伸出手,輕輕地撫上他俊逸的臉龐,她的心跳得那麼劇烈,以致於說出來的話都緊張得斷斷續續:
「今天第十個問題:你,有沒有一點點的喜歡我?」
話音一落,她的手就被他握住了,他的手心滾燙,這時,她感到了他熱熱的呼吸。
「今天你的問題浪費了,問得好多餘!」他箍緊了她的腰,然後把滾燙的唇貼上了她的。
她猝不及防,心跳如鼓,卻沒有掙扎,在他的氣息籠罩下,自然地回應著,伸手圈住了他,淚水還沒有流盡,一切都朦朦朧朧的,好像在夢中。他抱起她,把她放到床上,雖然她溫軟的身體讓他幾乎把持不住,但想到她一定已經疲弱無力,只僅僅在她唇上輾轉留戀了好一會兒,就放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