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龍繾鳳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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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計謀!」他面無表情,「是我太輕率了!」

  她眼含淚光:「我知道這樣做對七嘯龍很不敬,可我絕沒有輕視你們的意思!螻蟻尚且偷生,為了活下去,我也顧不得了。只要我的傷能好,此番大恩,願傾力相輾!」

  「那倒不必!只要姑娘能做到我剛才提出的兩點要求就足夠!」

  門外有人敲門:「二哥!」

  穆柯起身去開門,門外站著一個白衣飄飄的少年,漆黑的眼加點漆,五官精緻無比,一見到他,立即展開了一個清雅的微笑:

  「二哥,你終於回來了!怎麼專挑我不在的時候回家,害我都沒辦法第一個看到你。」

  七嘯龍排行第三的「水龍」瀟雨,長著一副迷死女人不償命的臉孔,身形飄逸,愛穿白衣,是七人中最優雅的一個。他擅長醫術與水性,但從不輕易給人治病,因為他的個性清淡,不喜熱鬧,醫術又高得驚人,難免受到江湖上許多有心人的追隨困擾,所以索性定下死規矩,江湖上的人大多都知道他的規矩,懾於七嘯龍的名聲,久而久之,也沒人敢找他治病了。

  他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穆柯了,所以顯得很興奮。

  穆柯拍拍他的肩,笑著:「聽說你去給夜找草藥了,有好消息嗎?」

  「不知道啊,我今天突然又想到一個方子,手邊一時沒有龍膽草了,所以上了一趟山,沒想到……」他曖昧地眨眼,因為已經看到了廂房床上的女子,「好美的姑娘!二哥是不是因為大哥找了大嫂,也急於想給我們找個二嫂?二哥不要太快哦,否則就輪到我了,我可找不到!」

  不過,他的笑馬上停住了,視線也凝結在袁芷筠的身上,聲音沉了下來:「她中了血玉掌?」

  儘管江湖上已把瀟雨傳得很神,但此刻他不用把脈,光是在遠處看看臉色就能測出病因,讓袁芷筠暗自吃驚不已,從來都是傳言大於事實,但七嘯龍看來是特殊,他們真正的本事是傳言無法探究的。

  「雨,我們出去說。」

  穆柯掩上門,把他拉出去。

  「二哥,那個女人怎麼回事?靈智子從不輕易出手,她怎麼會中血玉掌的?」

  「這次是二哥太大意,我沒有事先瞭解她的狀況就輕易接下來,現在要請你幫個忙了。昕大概和你已經說過,你可不可以先救她?」

  「當然可以。」瀟雨一口答應,「二哥放心好了,我去拿藥箱。」

  穆柯笑了一下:「謝謝。」

  「二哥你怎麼和我客氣?」瀟雨剛舉步要走,突然眼珠一轉,身形已飛速地閃到對面的一株月桂樹邊,隨手就抓出一團紫色的影子來,生氣地說,「月,你為甚麼一定要藏在這棵月桂樹下面?我花了好多心血,要給五弟做藥引的!你去別的地方好不好?」

  「有沒有搞錯啊?這樣你也能看見?」寒月苦著臉,「我不幹了,這麼打擊我!」

  走廊邊剛好過來的君昕早已笑得捧腹:「六哥,你完了,我看還是放棄練隱身術算了!我都替你丟臉!」

  「臭小子,你不去看書,又冒出來了!」

  瀟雨在一片笑聲中去房裡拿藥箱了。

  廂房內,瀟雨把完脈,眉頭輕輕皺了一下,低聲道:「已經第五天了!」

  「雨,是不是很困難?」穆柯一向淡然的臉上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悸動。

  「還好,就算最後一天我也有把握救活!不過——」瀟雨抬眸一笑,伸出修長的食指,「要花一點時間!一個月!」

  一個月?恰好一個月!

  瀟雨看向袁芷筠:「袁姑娘會武功吧?」

  「是。」她點頭。

  「如果你想傷口快點好,要記住,這一個月內千萬不能動內力。你服了我的藥,三天後可以進食,五天後可以下床,之後,你與常人無異,但一定不能動內力,要完全地靜養。血玉掌的毒性和普通毒不同,你來得太晚,這五天它已滲人經脈,我需要用一個月的時間根除,中間不能擴散,否則你肯定吐血而亡,到時神仙都救不了了!」

  「謝謝,我想我會是一個很乖的病人,沒有人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那好,反正恩澤山莊也不是太無聊,你閒下來可以到處走走,一個月很容易過的。我暫時先把你的毒控制住!」瀟雨從藥箱裡拿出兩根細長的銀針,分別紮在袁芷筠的百會穴和膻中穴上,站起來,「暫時沒有什麼大礙了,二哥,我去煎藥,晚飯不用等我來吃!」

  瀟雨的藥材從採到煎,都是親自動手,從來不讓別人幫忙,因此穆柯也只是感激地點了點頭,讓他出去了。

  屋裡又恢復了靜默,只有袁芷筠微弱的喘息聲,她的臉色已泛起了潮紅,剛剛的一番說話,已讓她耗盡了力氣。

  穆柯走到茶几邊,倒了一杯清水,走到床邊,伸手把她半抱起來,把茶放到她的唇邊,她驚訝於他如何得知自己的乾渴,但已無力說什麼,安心地啜飲了幾口。

  他等她喝完,才重新讓她躺好,說:「你休息吧,我出去了。」

  她盯著他的眼睛,發現他似乎在避她,他的眼中有矛盾的光。

  「你……」她試探地問,「在懷疑是嗎?覺得我在說謊?」

  他搖了一下頭:「我說過我對你的目的沒有興趣,反正你現在真的中了血玉掌,三弟也給你治了,這一個月內你最好聽他的話,僅此而已,告辭!」

  她伏在枕上看他出去,清醒的雙眸無意識地打量看四周,從來沒有害怕過任何事情的她,突然產生了一種奇異的恐慌。好像會失去什麼東西一樣。她在怕失去甚麼?她,還有甚麼可失去的?

  第二章

  三天後,袁芷筠已經可以進食;又過了二天,她已可下床。雖然腳步虛浮,但是在院子裡走動一下不成問題。這五天穆柯每天都會來看她,但呆的時間不長,話也不多,只是問候一下,就像個稱職的保護人來看看被保護人的情況一樣。他的身上有一種很沉靜的氣質,常常讓她有些浮躁的心變得平靜。下意識的,她每次都希望他能多留一會兒,後來,她發現只要自己睡著,他就會留的時間長一些,於是她就裝睡,這種孩子氣讓她自己都有點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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