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乃綺不知道自己在病房裡呆坐了多久?時間的流逝對她已無意義了,她真的希望這只是一場惡夢而已,醒過來就好……就好了。
「嗯……」一個極輕微的聲音驚醒了她,她急忙看著頭微微動了動的官皓鈞,「醒了嗎?皓鈞,是我乃綺。」她連忙握住他的手,眼眶又泛紅了。
宮皓鈞緊緊握住她的手,聲音還帶了點惶恐,「怎麼回事?我的眼睛?我什麼也看不見?!」
她淚水盈眶,喉嚨一緊,再也說不出話來,但自責的淚水竟一滴滴的滴落,滴落在他的手上,這讓他整個人突地一震,沙啞的聲音更顯緊繃。
「我——我想起來了,那個男人用一種液體潑了我的臉——我的眼睛?我看不見了嗎?當時,那燒灼的感覺刺痛著我的眼……完了,我這張臉也完了……」他的聲音帶著哽咽,摸著被包了繃帶的半張臉,手顫抖得好厲害。
她嚥下梗在喉問的硬塊,勉強的擠出笑意,「不會有事的——」可她這一聲笑竟比哭還難聽,不聽使喚的淚水又再次潰決而下,她哭得好傷心,「對不起,對不起,一千一萬個對不起,對不起……」
「不,不是你的錯,」他的聲音聽來好冷硬,「你走吧。」
她臉色倏地一變,雙手更緊握他的手,「我不要,我怎麼可以走?」
「你是因為愧疚而留下?!」
「不!是因為我愛你!」
他一怔,幾乎有些嚇傻的反問,「怎、怎麼可能?」
「真的,我回美國後過得很不好,我常想起你,聽到你相親我更生氣——」
「等等,但你、你說你在跟人打啵。」
「我騙你的,我只是嚥不下那口氣。對不起,我最恨人騙我了,尤其是男人,可我竟也做了臭男人才會做的事!嗚嗚嗚……」她哭得好悲慟。
完了!她最恨男人騙她?可她愛他?天啊,他現在該怎麼收尾?!
「不,你不是真的愛我,你只是要讓我安心。」一定是這樣的。
「該死的,我不是那種女生!那很機車、很瞎、很膚淺!愛了就是愛了,不然,我大可花錢請人照顧你,何必守在這兒?又何必為了你都快哭瞎了!」
他的心一沉,那——那現在,他該怎麼辦?
嗚嗚……她搗住嘴巴忍住哭聲,「讓我們一起生活吧,我要好好的照顧你。」
完了!他的頭好疼,「這——你、你在同情我,我不需要,更何況我也不要你伺候一個醜陋的瞎子。」對,她還沒有想到這一點吧!
她拭去淚水,「不,你不會醜的,真的,一點都不可能醜的,因為我愛你啊,我真的真的好愛你……」
「我不要,我不要擔誤你,不值得的。」毀了!他的頭好痛,他還想殺了自己。
「值得,我知道值得的!」她幾乎用吼的了。
天!他堂堂一個大男人,生平第一次居然有想哭的感覺,但就不知道是因為她愛他而感動得想哭,還是為了自己雞婆,搞了這出打帶跑劇情而想哭?
「好吧,如果你累了、倦了,你就離開。」
不然呢?為了讓奸計得逞,他還灑狗血、扮瞎子、毀容,這下子欲哭無淚。
*** *** ***
接下來的日子,官皓鈞為了不洩底,也為了能找個好時機跟陳乃綺講清楚、說明白,所以在「假醫生」的恩准下,他出院了,接著他跟陳乃綺移居到位於淡水、觀音山上一處較偏僻的避暑山莊,那是杜睿東「熱情贊助」的私人山莊。
杜睿東身為嗨六里的孤僻王,這個地方夠隱密,而且只有鐘點傭人定時來處理家務,每月的生活所需都會有冷凍宅配送上山來,所以非常適合他這一個毀容、眼瞎、還不能讓外界得知消息的飆風棒球隊的金手套隱居。
因為他的父母很清楚狀況,所以早已回德國,只是他們都覺得他這方法有點爛,畢竟欺騙是不好的行為。
而不知情的石姿慧則再三發誓,一定會對官皓鈞受傷的事保密後,也跟著母親離開台灣。
至於陳乃綺的母親及繼父那邊,陳乃綺則跟他們謊稱,因為覺得有必要跟官皓鈞再相處一陣子,才能釐清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所以她必須繼續留在台灣,她沒跟他們提官皓鈞受傷的事,自然是不想讓他們擔心。
嗨六的其他友人,在搬來的前幾天都有過來看過他了,但也從官皓鈞口中得知他們這一招走得其實很冤枉,叫自找麻煩!
但頭都洗一半,總得洗完,所以他們給官皓鈞祝福,也叮嚀他要見機行事,別拖太久,免得謊話愈說愈多。
不過,得知內情的謝家威卻非常生氣,在過來「探望」官皓鈞時,對著躺在床上的他咬起耳朵,「嗨六里就數你最可惡,為了一個女人,居然搞這玩意兒,我警告你,你裝瞎扮醜的時間不得超過一個月,我要你給我準時歸隊,日本的友誼賽,我可不許你缺席!」
官皓鈞只能點頭,他也有苦難言,好不好?
而且他也不想超過一個月。度假村已全權交給羅傑去管,雖然他過去也常四處跑,但這一次,以目前的情勢而言,他倒寧願回去掌管度假村。
另外,為了他的戲,羅小喬還特別客串演出特別護士一角。
她每天要替他上藥、換繃帶,並適時的把傷口復原的情形做視覺上漸進式的改變,讓他的傷更有說服力。
不過,對陳乃綺而言,她總覺得這個理平頭的護士好酷,她很嬌小,但幾乎不說話。
然而事實是,羅小喬只能裝酷,再盡量把活動範圍留給這對俊男美女,不然,一看到官皓鈞演瞎子,她總是憋不住的想笑。
時間一天天過去了,宮皓鈞臉上的繃帶終於完全消失,羅小喬的角色也結束了,但這卻是官皓鈞另一個酷刑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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