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麼喜愛古典樂,怎麼有辦法忍受夜店裡那種吵雜的音樂呢?」武岳融質疑道。
「在我的世界裡,只有要或不要、想或不想,可沒有所謂愛不愛的。我對任何事物都有很廣泛的接受度。」武玄和不在意地躺在沙發上,順手拿起桌上的報紙翻看。「算了,跟你這種小不點講,你也不懂!」
這過度早熟的小孩真是不可愛,沒辦法,誰叫老哥帶學生出去畢業旅行、三天不會回家,害他家又變成了托兒所。唉!算了,計較這麼多做什麼呢?可憐這小鬼運氣不好,生下來就沒了娘。
武玄和一臉自討沒趣地拿過報紙東翻西翻,揚起眉,看到報紙上莫名出現的一個大洞,便抄起旁邊的靠墊扔向武岳融,對他嚷嚷。「喂,你這個死小孩真是沒禮貌,雖然我對國家大事沒興趣,但你也不用把它剪個大洞吧?你看看,英國首相的頭不見了,很恐怖耶。」
「我剪得很漂亮。」武岳融小朋友驕傲地昂起頭。
武玄和翻了翻白眼。「哪裡漂亮?明明就像狗啃的。而且這不是重點吧?什麼東西這麼重要,讓你這樣殘害報紙?」
「統一發票開獎的號碼。」武岳融晃著手中的小紙片,眼睛發亮,一臉若有所求地望向武玄和。
「又二十五號啦?時間怎麼過得這麼快?」武玄和輕輕歎了口氣。「我知道了啦,讓我找找看。」武玄和無奈起身,開始翻遍所有口袋找發票。
這小子就只有在這種時候會可愛一點。
「東西亂丟是壞習慣,像我爸都會收得好好的。」裝可愛的小孩開口了,又是一副諄諄教誨的樣子。
「收得好有啥屁用,有中獎過嗎?」武玄和一臉不屑。
武岳融想了想,理虧地低頭。「沒有……」
「就是啊,再吵就不給你了。」
「好好好,我最乖了,你慢慢找。」武岳融馬上變身為乖寶寶的樣子。
「啐,現實鬼。」
武岳融突然變得如此乖巧聽話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武玄和的運氣實在是太沒天良地好。
武玄和從小到大,一路上福星高照,吃虧倒楣的總是身旁的人,他永遠是那個佔盡所有好處的傢伙。
其他的豐功偉業暫時不提,光是這個統一發票,每次沒中個幾千元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話說武岳融大約七歲的時候,跟在叔叔旁邊對發票,當他睜大眼睛發現一張又一張中獎的發票時,立刻裝起可愛求武玄和把發票讓給他。
當時的武玄和很不客氣的問他。「要這麼多錢幹什麼?嫖妓啊?」
深具慧根、前途光明的武岳融在七歲這個年紀就知道那兩個字的意思,先白了叔叔一眼,而後字正腔圓地回答:「我要把它們存起來,等到有朝一日我老爸被炒魷魚的時候可以拿來養他。他那麼笨,學校要裁員的時候,就算人家不炒他,他也會自動舉手,說願意被炒以保護他的同事。」
武玄和沉默許久,頗有同感。「呃……話是這麼說沒錯啦,但你爸爸是公立國中的老師,工作很有保障,應該不會被炒魷魚。」
沒天良的小孩隨即將目標放在自己的叔叔上。「那……等到哪一天你手斷腳斷的時候,我可以養你。」
「什麼手斷腳斷,你不要詛咒我。」武玄和敲他的頭。
「有些事情是你預料不到的。」武岳融捂著頭,不服氣地嚷道。
「唉,算了算了,算我怕你了行不行?發票拿去。」要是再讓他說下去,他以後可能連和身材火辣的美眉,整夜翻床覆被的本錢都沒有了。
吃過了甜頭,自此以後,每隔兩個月,武岳融就會擠滿笑臉地討武玄和開心,以達到賺錢的目的。
「拿去拿去。」武玄和塞了一疊發票給他,看看沒啥事情好做,乾脆又回到沙發上睡美容覺。
拜託,前天晚上才動完一個大手術,不知道站了多久,愛困極了,也沒有什麼時間可以補眠,完全違反了美男子保養原則,今天一大早又被武岳融這臭小子拉椅子、拿盤子吃東西的聲音吵醒。真是的,再怎麼天生麗質,也不能這樣給人糟蹋啊!要不是這個手術太艱難,必須由他這個大天才執刀,他才不要蹚這渾水呢!
他堂堂一間大醫院的院長,不就應該坐在辦公室裡,等油水自己找上門,再好好撈一筆嗎?為什麼他要這麼勞碌命?
都怪那個臭老爸,死老頭,自己和老婆環遊世界去了,把醫院丟給他。
這裡就交給你了。
每每想起七年前老爸一臉釋然地拍著他的肩,一副器重他的模樣,武玄和一把火就忍不住又冒了起來,那年他十八歲,醫學院都還沒讀完,老爸竟然已經想要把醫院扔給他!好在他運氣好,那時遇上貴人——「南翔」的少主朱雀翔,免費招待他到美國享了幾年清福,讓他將未完成的學業在美國修習完,也讓他好好揮霍他年輕的本錢,度過人生的黃金時期。
不然,才十八歲就得窩在醫院裡當院長當到老死,他不瘋掉才有鬼。
他在一個極偶然的狀況下遇到朱雀翔。當年的朱雀翔需要一個懂醫術的人,尤其是外科和中醫。武玄和雖然醫學院尚未畢業,但因為長期在手術房裡跟著父親東奔西跑,臨床經驗充足,再加上自己對中醫有興趣,多年自修下來也略有小成,於是便大膽地跟著朱雀翔來到美國。
而他當時也沒想太多,答應朱雀翔的時候,只想到這是拒絕老爸的絕佳機會,完全沒有搞懂南翔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組織。一直到某天夜裡,南翔和別的組織械鬥,他幫十幾個人開刀取子彈,他才赫然發現,南翔是那種殺人不用償命的地下組織。
他並不感到恐懼,只是驚訝罷了。而認識朱雀翔這種人物應該也不是件壞事,畢竟未來的事難以預料,萬一哪天他遇上了麻煩,至少還有個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