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她居然主動提議要去做誘餌?玉司神扯下面罩,嘲諷似的撇撇嘴,真是個不自量力的笨蛋!
她以為憑她一個愚蠢的小女人能幹得了什麼事?自找死路罷了!
而最該死的卻是他自己!他為什麼就是放不下她?
※ ※ ※
躲在密洞裡,在這個黑夜與白晝忘了降臨的地方,時間也變得沒有意義了。
玉司神一覺起來,耳裡依稀還聽得見外頭警犬的叫聲,看來刑警們還沒放棄搜山。
「玉先生……」一個低沉沙啞的虛弱嗓音在密洞裡清晰地迴盪著。
他默默走近幻姬身旁,她對自己的眼光還真有自信,死都要認定他。
想起她誇他有一雙最漂亮的眼睛,他忍不住低罵:「笨蛋!」而一向沒有弧度的嘴唇,卻不自覺悄悄彎了彎。
「嗚……玉先生,嗚……」幻姬像是在做夢,小手在半空中搜尋著他的身影。
玉司神伸手握住了她,卻被那上面的高溫嚇了一大跳。
她的臉好紅、渾身燒燙,呼吸急促而不穩定,像是發燒了。
察覺到雙手捉到了東西,幻姬迷茫地睜開雙眼,入眼是那張記憶中冷漠的臉。
「哈,我就知道是你,我絕不會認錯的。」
「笨蛋!」他喉頭像哽住了什麼東西似的,不自禁地抱起她。
「我好冷喔!」她皺著眉,更加縮進他懷裡。
玉司神這才發現,她身上的衣服早被汗水浸濕了,難怪她明明在發燒,卻又覺得冷。若她再繼續穿著這套濕衣,病情會加重的。
他小心翼翼地放下她,轉身脫去自己的衣服。
「咦?你脫衣服做什麼?你會熱嗎?那脫一件就好了?幹嗎脫光光?」
她全身都病著,大概只剩下那張嘴巴依然康健。
玉司神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你不能安靜一點兒嗎?」
「可是你不喜歡說話,要是我也不說話,那不是很悶?」她微皺黛眉。
他又想把她打暈了。玉司神緊抿著唇,脫衣的手轉向她。。
當他解開她上衣的鈕扣,預料會有聲尖叫的,不料她卻睜著一雙明媚的大眼瞧向他。
「我不覺得熱耶!我會冷,你別脫我的衣服,你應該給我穿衣服才對。」
如果他眼前不是一具活色生香的白嫩胴體,他會懷疑她究竟是不是女人?
玉司神有點不自在地轉開眼。她舉止雖天真,但那副玲瓏有致的窈窕身軀卻是百分之百的成熟。
他很小就知道自己擁有特殊的能力:他看得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而那些東西總是攻擊他。因此他被迫提前學會獨立自主,他只有不斷地戰鬥,變得更強才能活得下去。
為了生存,他擔任「除魔師」這個死神的工作,專門送所有流連在世間的妖魔鬼怪下地獄。
也因此,他絕不能有情。因為有很多妖魔總是幻化成人類的模樣迷惑世人;如果他有了情,就會受到誘惑、會犯下致命的錯誤,屆時,被送下地獄的就不是那些妖魔而是他了。
一直以來他都做得很好,他冰凍起自己,以必殺的手段,毫不留情地斬盡所有的妖魔鬼怪。
但遇到她,她那種不顧一切、毫無保留地接近,讓他清楚地聽到了胸膛裡那顆冰心裂開的聲音。
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的體溫不再停留在絕對零度,它正不停地升高著。
「你也生病了嗎?」幻姬柔嫩的小手突然貼上他的額頭,「唉呀,果然被我傳染了,你快離我遠點兒,不然待會兒你也會發燒又發冷喲!」
「我沒事。」他的聲音粗嘎得像喉嚨裡磨著一塊沙紙。
「還說沒事,你自己聽聽你的聲音,都沙啞了,你一定是生病了,有沒有喉嚨痛?打噴嚏呢?頭怎麼樣……」
他不知道是該詛咒她的單純,還是慶幸她的天真。但真虧了這樣的聒噪,他心底的火苗兒才沒有失去控制。
他把自己的毛線衣套在她身上,可是那件褲子……他伸手拉開她褲子的拉鏈,一片天藍色的蕾絲布露了出來,純絲質的貼身曲線和半透明、若隱若現的媚惑,撞進眼裡,一瞬間,他全身都僵掉了。
「你把衣服讓給我穿,連褲子也要給我嗎?那你為什麼沒有先脫自己的褲子,反而脫我的?」幻姬納悶地拉扯他身上僅剩的遮蔽。
玉司神嚇了一跳,紅著臉蹦離她一大步。面對這個笨女人,有任何綺麗思想都是笑話。
「把褲子脫掉,我的外套給你蓋。」
發現他的聲音又開始變調,她識相地乖乖聽話,脫下褲子。
「那你呢?你會不會冷?」
「少囉嗦!」他冷著臉,拿起她的濕衣攤開在桌椅間晾乾。
她襯衫的墊肩處有一大片紅紅黃黃的污漬,飄散著腐臭味兒。
他不自覺攢起濃眉:「你的肩膀。」
「左邊?還是右邊?」她愣問。
「受傷的那一邊。」這女人真不是普通的笨!
玉司神揭開她肩傷的繃帶,一股腐臭味兒撲鼻而來。她的槍傷已經發炎,還流著黃色的濃汁與血水,難怪她要發燒。
「好病!」她咬牙悶哼,「你別看了,玉先生。」
「玉司神。」他冷道。
「什麼?」她瞪圓了眼。
「玉司神,我的名字。」他不自覺地拉大了嗓門,忽然討厭起她叫「玉先生」時的生疏。
「司神哥。」她笑瞇了眼偎進他懷裡,青蔥玉指好奇地輕戳著他寬廣、雄厚的胸膛,「司神哥,我看你長得白淨英俊,高高瘦瘦的,還以為你的身體也是那樣子,想不到你的體格這麼好,硬梆梆的耶!」
「鬼話連篇!」他不自在地移開身去,一絲熱氣正在住頭頂集中,「你得去看醫生。」
「呼呼……」他突然離開,害她跌了一下,不適的身體又更加難受了,「司神哥,你臉紅了嗎?」不過她還是一樣精神飽滿。
「我去看看搜山的刑警退了沒?」這笨女人,再跟她說下去,他鐵定又要忍不住打暈她了。
「還沒有……」她急喘著搖頭,「我還有聽到警犬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