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一個男人甘心為她退讓到這種地步,這是幾輩子修來的砠氣啊,她再不表態,似乎說不過去。
當她下定決心,張口欲言時,屋內的人卻好像感應到她的存在,發出困惑的疑問。
「柔柔?是妳嗎?」
步溫柔無奈的朝他聳聳肩,苦笑的說:「我先進去了。」
見她轉身離開,他沒來由地一陣悵然若失,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沒吼住她,為什麼沒有怒目相向地要她把事情交代清楚再走,不要徒留一團迷霧任他猜……沒有,他竟然啥也沒有做,只是呆呆的看著她推門,看著她……
他雙眸一燦。
她的手驀地停在半空中,回頭對著他沮喪的臉道:「關於剛剛那個問題,我們晚一點再談,你不介意多等一會兒吧?」
她眨眨眼睛,漾出一抹惑人的微笑。
他立刻振奮精神,滿腔熱血似乎又沸騰起來,興奮地接著說:「好,我等妳,多晚我都等。」
「好啊,一言口為定。」心血來潮,步溫柔狡笑的覷著他,輕聲呢喃:「把頭低下來一點。」
傅少仲自然不疑有他,照著她的話做。
倏地,步溫柔輕輕的在他的唇上點了一下,他傻眼愣住。
「你……妳……」
這是什麼意思?
他完全無法理解她這個不名所以而又充滿撩撥意味的舉動。
「這是犒賞,為了感謝你連日來的辛苦,個人友情贊助。」步溫柔笑著解釋,但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想安撫他忐忑不安的心靈。
可惜傅少仲會錯了意:心裡泛著嘀咕:犒賞?友情贊助?所以就不是喜歡囉?嗚嗚……什麼玩意兒嘛。
扁扁嘴,他十分哀怨地目送她進到屋裡。
*** *** ***
等啊等,忍啊忍,總算熬到她跟她家兄長長舌完畢。
好啦,現在終於輪到他了,他反而下知道該怎麼開口,只是尷尬地瞠大雙眸和她互覷,詭異的氣氛讓週遭的空氣都凝滯起來。
他受不了了!與其杵在這裡大眼瞪小眼,還不如拿出男子氣概,直接問個明白!
「我問妳,我們現在到底算不算在一起?」
對嘛,就是要這種咄咄逼人的氣勢,這樣才像他啊。
啊?
步溫柔愣了下,隨即會意過來.
原來他是在問她,他們到底是不是一對戀人啊?
她失笑,沒想到他一個大男人居然這麼看重表面承諾.
「這很重要嗎?」她盯著明明很緊張,卻又故作輕鬆的大男人,嘴角不禁微微彎起。
「對我來說很重要.」他坦白,瞪著她似笑非笑的嬌靨,不悅地催促,「不要扯開話題,快回答。」
「好吧,先讓我問你一個問題。」她神情沉穩而慎重.
「什麼問題?」他不安地望著她,全身神經緊繃。
「你認為男女雙方為什麼會在一起?」
這男人啊,說他堅強,他有時又稚嫩得像是呱呱落地的嬰兒,那麼的不堪一擊,那麼的脆弱敏感。
他撇撇唇,相當踐地說:「廢話,當然是彼此互相喜歡才會在一起。」問這種蠢問題,簡直是侮辱他。
「那你覺得我喜歡你嗎?」
她想,大概只有他這個傻瓜看不出來她對他有情吧?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當局者迷?
怎麼反倒問起他來了?
他心一驚,氣勢頓時銳減,面紅耳赤的低聲咕噥:「唔……我想,應……應該有吧。」
很孬是吧?
他也這麼覺得,居然害怕打擊太大而不敢大聲的說有。
「那就對了。」
還答什麼?
答案根本已經呼之欲出了嘛,她喜歡他,很明顯啊。
他揚言追她,她不但沒拒絕,還督促他拿出最大的誠意來追求她,這表示什麼?表示她老早就默許一切,暗示不排斥跟他有後續的發展。
她承認,或許過程中她的態度有些教人捉摸不定,甚至偶爾還會說些違背良心的話,但這都是因為她享受這份被追求的愉悅,愛極了他將她捧在手掌心呵護、視之如命的感覺,難以言喻的優越感教她遲遲捨不得表態,不想那麼快就失去這份只在曖昧不明時才獨有的專寵。
「什麼叫做那就對了?喂,妳就不能說清楚一點嗎?」
該死的!她老是給他模稜兩可的答案,他的頭快爆炸了。
「你真傻,我無話可說了。」
她給他的暗示已經夠明顯了,他們一路上吵吵鬧鬧,在別人眼裡早就是一對,怎麼他就是想不明白?
如果凡事都攤開來講,那還有什麼浪漫可言?
傅少仲卻不這麼想,他不聽到明確的答案是不會安心的,也許這就是愛人與被愛之間的差異吧。
「妳存心氣死我是不是?」
一直得不到確切的答案,他的情緒逐漸由焦慮轉為憤怒。他咬牙怒瞪著她,氣惱她不正面告訴他想要的答案,更加氣自己為什麼這麼在乎她、喜歡她,毫無一絲男子氣概地被她牽著鼻子走。
在這令人沮喪的一刻,一陣滄桑的聲音愉悅地響起——
「小老弟,甭氣了,我家柔柔喜歡你啦。」
打哪冒出來的老頭子?居然偷聽?
傅少仲的怒火完全爆發開來,暴跳如雷的吼道:「老頭兒,你是誰呀?沒事偷聽別人說話,找死啊!」
「我……」
聲音滄桑的男子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眼前突然飛來一記勾拳,親吻他的下巴,雙腳離開地面,最後落至遠方的花圃裡,不省人事.
「我的天,你怎麼可以打他?」步溫柔錯愕地瞪著他,不敢相信他竟然一拳揍飛她親愛的大哥。
「哼,活該,誰教他偷聽我們說話?!奇怪,妳那麼緊張他做什麼?莫非你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快招!」傅少仲只顧著吃醋,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闖下大禍。
「你知道他是誰嗎?」她很冷靜地問。
「一個老頭兒?」
她的異常冷靜教他渾身泛起一陣戰慄,有股不好的預感直衝腦門。
「混帳!他是我大哥啦!」她氣極,失控地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