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似雲集的掌櫃戰戰兢兢的送上一壺熱茶。「傅大爺,您的茶來了,請慢用。」擱下茶壺,準備腳底抹油閃人。
當然,他絕對不敢說他要扁的那個八王蛋其實就站在他的面前,為了招攬生意上門,他這個天殺的王八蛋天沒亮就出去貼告示,這就是為什麼大家遲遲找不到罪魁禍首的原因。
「掌櫃?」
走那麼急做什麼?
他都還沒開始說話呢。
「在在在。」嗚嗚……不要打他,不要打他啦,他發誓,以後再也不敢造謠生事了。
傅少仲冷冷的睨著全身抖如風中落葉的掌櫃,口氣平平的說:「這些銀兩當是賠給你修繕梅字號房的門板,不夠的話再來向我取。」
那個姓步的女人昨晚拍拍屁股就走人,害他得幫她收拾這個爛攤子,真是可惡極了。
「咦?」
簡直不敢相信有這種好事,掌櫃嚇呆了:心虛的硬著頭皮收下銀兩。
「對了,掌櫃,你知不知道,像這種無聊流言一般大概都會傳多久?」他雖然不拘小節,但也知道人言可畏,想起她昨晚紅著眼眶跑回去,他心裡竟然亂不是滋味的,要不是非常確定自己對弱不禁風的女人不感興趣,他幾乎以為那種纏在心頭久久不去的感覺就叫做心痛。
「這個嘛……應該不會很久。」掌櫃心慌意亂的回答,趁他繼續發問之前,趕緊端著茶盤走人。
只是,剛剛走了一個說話結結巴巴的掌櫃,馬上又來了一個上氣不接下氣的梁光.
「幫主、幫主……麻煩大了!」梁光一副事態嚴重的口吻。
「我很好,一點麻煩也沒有。」傅少仲的語氣稍嫌冷淡,除了表情有些許抑鬱外,緊張的氣氛一點也沒有蔓延到他身上。
「不是啊,幫主!」梁光猛搖頭。
「不是什麼?」他冷冷的問,以眼神意示梁光繼續往下說。
梁光不敢拖延,「屬下剛剛回來時,聽到一些有關於幫主的謠言……」
「又是謠言!這些人全都吃飽撐著沒事做嗎?淨說些有的沒的。」傅少仲喃喃詛咒,又是氣憤又是無奈的接著說:「我知道,跟姓步的那個大家閨秀有關,外頭傳我玷污她的清白。」
可是這應該不是什麼大新聞吧?他想。
什麼?!玷……污?居然還有這種事?
梁光滿臉錯愕:心裡直犯嘀咕,想不到幫主有這種特殊癖好,之前還說什麼不近女色、討厭弱不禁風的嬌嬌女,嘖,原來全是借口,依他看,喜歡用強的才是真的吧.
「幫主,屬不要說的不是這件事。步家小少爺被人綁了。」
「然後?」傅少仲挑眉,只當是聽了一件八卦,神情並沒有多大改變。
「然後幫主你背黑鍋了。」身為屬下,他非常貼心的提醒著。
傅少仲額上青筋暴跳,禍不單行也不過如此。換句話說,他又被人冤枉了.
「幫主?幫主?」梁光興奮的喊著,用一種曖昧的眼神盯著傅少仲。
「嗯?」
「你真的抱了步小姐……」
突然,天外飛來一記快拳,準確無誤的吻上梁光的下巴,他有如紙片般飛了出去。
口不擇言,活該他一拳被揍飛。
在送走白目的梁光之後,傅少仲也沒閒著,立刻前往步家興師問罪。
*** *** ***
「你來做什麼?還嫌把我害得不夠慘是不是?」一想到清譽被他所毀,步溫柔就一肚子火。
「我害妳?說話憑良心,昨天是誰三更半夜不睡覺跑來客棧找我?是誰說隔牆有耳,堅持到房裡談話?是妳吧!」
喝,她可真夠厲害,三言兩語就把他的心火挑了起來。
始終不覺得自己哪裡有錯的步溫柔因為他強硬的態度而感到相當委屈,紅著眼眶哽咽的說:「那是因為我沒有料到你會把我撲倒!要是早知道你是這種人,我死也不會進去。」
結果小弟沒找著,反倒把自己的名節賠進去,這是她這輩子做過最蠢的一件事了。
看見她眼裡閃爍著淚光,傅少仲本欲改變態度:心平氣和的跟她解釋,但是一想到她不實的指控,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我撲倒妳?妳說我撲倒妳?!有沒有搞錯?這種含血噴人的話妳也說得出口,不怕死後下地獄被閻羅王拔舌根嗎?」他簡直氣到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他奶奶的,和平縣的人全都以污蠛他人為樂嗎?到底是他太孤陋寡聞,還是時下正興此道?
步溫柔悻悻然的說:「就算被拔舌根也跟你無關,犯不著你多此一舉來提醒我!」
誰要他貓哭耗子假慈悲啊,免了,免了,她不需要。
傅少仲則故意挑她的語病,反飄道:「哼,妳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瞧他那是什麼態度?!
步溫柔洩恨似的用力跺腳,口氣十分惡劣地大吼:「你……可惡!你到底來幹嘛?」
拆騰了一夜,一早又接到匪徒送來的勒索信件,她又累又倦,實在沒那精力同他鬥嘴,他最好快快說完,快快滾蛋!
「我來瞭解一下狀況。」他試著平心靜氣的說出來意。
畢竟他是來解決問題的,而非製造對立問題,而且老實說,昨天那件事根本是誤會一場,若真要追根究柢,恐怕還是平白無故挨了她一巴掌的他比較具有苦主像吧?
「瞭解什麼狀況?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好像不是很熟,誰知道你是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別有用心?」她的語氣可酸了。
不理會她刻薄的言詞攻擊,他逕自提出疑問,「聽人說,妳家的平凡好像被人綁架了?」
一般人接到噩耗不是嚇昏就是呼天搶地,哪像她這麼沉得住氣,真不知道老天爺到底生了幾顆膽給她?長眼睛從沒見過像她這麼大膽的姑娘,居然敢單槍匹馬找匪徒交涉?好在她第一次是弄錯了對象,要搭上了真的匪徒,以她的姿色,怕是有去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