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吭聲呀?你這小廢渣子,向來就是不咽任何不爽快的氣,從小到大,你陸劍仁就是拳頭、氣焰沒輸過人,怎麼現在話都不多吭一聲?」
她哪敢多話,每當老頭兒端出這種「慈祥」神情時,就是一種警告,絕對別想會有「和藹」的事發生,尤其老頭愈笑得慈眉善目,愈令人發毛。
「唉!昨夜你老頭我,只能這麼望著夜色到日出東方的黎明,結果不孝女竟然沉醉酒鄉中,可憐我耗著這把老骨頭,候了一天一夜等個小廢渣子回來都不嫌長了,你才聽一早上的話,還嫌長呀?喲∼∼現在這環境當真是小子爬到老子頭上撒野,老子還要習慣才行囉!呵呵呵。」
已經跪立難安的陸劍仁聽到這種呵笑聲時,根根寒毛豎起,深呼吸,最後乾脆一咬牙,雙掌貼地,一頭嗑到地上去。
「一切都是劍仁這小廢渣子的錯,祈求陸老宗主、偉大的老頭兒、父親大人,無論任何責罰,都直接給仁兒一個痛快。」
拜託,要殺、要剮,直接來吧!別再用這種要死不活的方式整她。
「聽聽,聽聽這孩子說些什麼話呀?要我給她一個痛快!」陸老宗主哼著鼻聲。「想不到我堂堂一個陸家老宗主,被自己女兒說得好像要毒殺親兒似的!」邊彈彈袖上方才沾上的幾許茶漬,再次發出老父的感歎。「你在外邊與人拚酒拚得痛快的時候,怎麼沒想過要給家裡的老頭我一個痛快呢!」
忍了一早上,聽了一早上的渾話,硬撐著宿醉一夜痛到快爆掉的頭,整個人已經快用五體投地的大禮趴下去了,老頭還不滿意,堅持用這種凌遲的方式繼續整治她,真是忍無可忍——
「爹——」原本伏到地上的陸劍仁忽整個直起身來,眉豎目揚,一派終於爆發的氣勢。
「怎麼樣呀!」
有別於陸劍仁的熱血高昂,陸聞秋一徑的慢條靳理笑笑回應,臉上非但不見半點怒意,還撫顎笑的「親切」,詭譎到令人毛悚,卻不難看出那雙眼已透出「敢造反,就試試看」的警告。
「咳,仁兒。」一旁的馬小芸見狀趕忙暗比手勢,要她再忍忍。
原本已要站起的陸劍仁只好又深呼吸的跪回去,卻還是一臉豁出去的抬頭,迎視自家老爹。
「不過就是命一條、臉皮一張,要殺、要辱看著辦,不過……」她潤了潤唇。「那個……看在親情份上,能不能換個方式,別搞這種凌遲的手段!」
「言重了,小廢渣子不先凌遲老頭我,我會凌遲你!」
深呼吸、深呼吸,雖說從小到大,她與自家老頭對上已不知有幾回了,但父女翻臉,最後的下場,通常……是她比較慘!
「爹,到底要怎麼樣,您老人家說一句吧!」陸劍仁拍著胸脯,一副天塌下來她都能扛的豪邁。「只要是給個痛快,我絕不皺一下眉頭!」
「好,有氣魄!」陸聞秋也回以豪邁的大笑。「真不愧是我陸聞秋的女兒,果然好樣,看在父女之情,那就痛快些,管家,把本宗主下半夜寫的另一卷訓言拿出來念完!」
「爹——」陸劍仁當場咆起來喊。「有沒有搞錯?還要再念一卷,怎麼會是痛快的事!」
「沒錯,有始有終就是一種痛快,都念了一上午的開頭了,下午怎麼能錯過,當然是一氣呵成、有頭有尾,老頭我正給你一場痛快!」
「算了——」可惡。「那就不用給我痛快了!」
「不要痛快了,那就是折磨一點的?」
「行!」折磨應該比凌遲好一些吧?省得拖得要死不活的。
「管家,念完下半夜的那一卷,再把陸家那十本祖訓拿出來念完,找幾個家僕和婢女過來分早、中、晚三組人馬,輪流伺候小姐,這之中,只准給小姐喝水,確保到午夜之前,小姐能聽完這些偉大的先祖智慧。」
「爹!」陸劍仁再次咆吼,用力奮捶地表示示威!「你又在凌遲我——」
「我是在折磨你,是你要我折磨你的!」
「你這種方法擺明就是凌遲!」
「老爹我又沒一片片割你肉,對你施酷刑,怎麼叫凌遲呢!」為人父母真難呀!兒女都長那麼大了,還得教導常識。
「你這還不叫對我施酷刑,念完那些,我不瘋也呆了!」
「夫人呀!你自己瞧瞧,看這廢渣子說些什麼渾話,三句不離老頭我要對她不利,真是養女不孝,氣死自己!」
「大娘,你要說句公道話,爹那樣擺明就是凌遲我!」哼!
「你們父女倆真是……」讓人無言以對。
瞧瞧丈夫,又望望女兒,馬小芸一歎。
陸聞秋原有一妻一妾,原配馬小芸生下了三個兒子,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五是妾室所出,小妾在生下陸劍仁後便因體弱染病而逝,從此這二個女孩便由馬小芸照顧。
三個兒子個性獨立孤傲、性格偏冷、不喜黏人;而陸熙妍和陸劍仁卻是生來就活潑愛鬧,從小就愛賴在馬小芸身邊,令馬小芸對這兩丫頭非但視如己出,疼愛的程度要勝過自己的三個兒子。
「我只接受讓我不皺眉的懲罰!」陸劍仁磨了磨牙關,很用力的按捺自己向來急躁的脾氣。
「呵呵,讓你不皺眉頭的懲罰,那就是換老頭我皺眉頭了,那還是讓你繼續皺眉頭吧!管家——」
「夠了——我要下戰書——」陸劍仁忍無可忍,直接開火!
「太好了!」陸聞秋當下拍桌,終於等到般,站起來指著她,回以重炮。「你這隻小孬種渣的本性終於露出來丁我說你怎麼會有『乖巧聽訓』的好德行,壓根就是怕死沒膽識,跟老頭我裝乖巧,想躲過責罰,作夢!」
「小孬種渣、小廢渣——我幹嘛老當渣——誰不知道我陸劍仁出名的就是膽識義氣——」被人踩這麼扁,就算是自家老爹,她也要力挺自己的聲譽到底!「爹——三回兩甲看是比武、拚酒量,我陸劍仁若會甲就隨老爹你處置——」陸劍仁猛地跳起來,卻因跪了一早和宿醉,甫一起身就覺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