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琴守喝然一拍桌,陸劍仁怒折手中筆桿沖身跳起,一拳打出——
謹記,你已經沒有退路,若還不忍一時之氣,你直接自盡,不要連累陸家無辜與九族。
老姊的警告忽然掠耳,驟然停下拳勢的陸劍仁,卻被要格開她的來拳,收勢不及的蘇琴守一掌打上肩膀,撞往身後亭柱!
「劍仁!」蘇琴守一驚,忙上前握住她雙肩檢視。
「你緊張什麼?才那一點勁,我又沒那麼不濟事!」她想推開他的手揉腰背,柱子撞得挺痛的,說真的,從十六歲起,她與他較勁,就不覺得他用出什麼力道,好像都在擋掉她。
「你在幹什麼!故意用這種方式!」蘇琴守怒搖她。「是想打我——還是想要我打你——別再給我搞這種方式——」
「喂,我瘋了不成,誰會送上門挨打,我是……」
陸劍仁話都還沒說完,蘇琴守忽抱緊她,死死的收緊雙臂,緊到讓她說不出話,且自己也不說話。
「唔……唔……」
剛開始還被乖乖抱住一下,到他真的環太緊令陸劍仁呼吸不暢時,她開始掙扎的用力打他的背,他這種反應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她真搞不懂,她看起來身強體健,又沒那麼不經一推,也不是遇險,有需要這麼大反應嗎?
陸劍仁曾在高晴雪與浪風行大婚當天,陪著高晴雪在新房內,卻因誤中奸人的詭計,令高晴雪雙眼失明,當晚,她和高晴雪雙雙消失。
當時的南源整個翻天,鎮南王浪風行為了找出高晴雪,幾乎封了整個南源,而蘇琴守更將在中原的一切勢力與資源用到南源來,直到她再出現時,蘇琴守猛然抱緊她,他的動作令她錯愣住!
有生以來,她不知道他抱起人來,環得這麼緊、這麼痛,而且,竟是她推不開的力量!
此刻,也緊到讓她擺脫不了,還連話都難出聲,完全悶在他胸內。就在陸劍仁懷疑對方一定有意要讓她活活窒息,考慮是不是該耍一招陰的,用力咬住他的胸膛肉時,蘇琴守鬆開雙臂了。
「呼——」她趕緊大大吸口氣,卻見他背過身,沒看她。
陸劍仁拍著胸口暗自鬆口氣,幸好他先放開,否則她先咬人的話,這事可搞砸了!
就在陸劍仁努力在暗自吸氣、呼氣,用力告訴自己:將氣焰、尊嚴、驕傲與意氣在這個時候全嚥回,目前以解決棘手問題為重。
再一個深呼吸後,陸劍仁擠出應該是和顏悅色的神情,沒想到蘇琴守卻先傳來一聲歎。
「劍仁,我們之間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蘇琴守猛地回過身道。
「呃!」
「嚴格說來,我們的性格一點都不適合,這樁婚約來自長輩的強硬指婚。」
「嗯!」陸劍仁點頭,難道老天爺看到她的吶喊與掙扎,蘇琴守終於自己要提出來了嗎?
「小時候從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打我第一舉開始,讓我瞭解這是我未來的對象時,噩夢就像如影隨形,我完全無法接受這個婚約。」
「嗯嗯!」陸劍仁更加用力點頭,努力壓下他當初回敬的一掌也沒對她客氣多少的回唇,這個時候千萬不要新仇舊恨的怒火起來,趕緊乘機扇動他解除婚約。
「十六歲的時候我曾想過,你渾身上下沒有半點女人味,更不符合我鍾愛的條件,你不能陪我品茶弈棋,更不能知道邀月共飲一享清風、明月的雅致:你只愛酒肉不離口,與人稱兄道弟講義氣,也不懂談古論今,因為這些修養、學識,你完全都沒有,有的就是橫行的蠻力,從小你就相信,拳頭可以解決事情。」
「欸,還好啦!也沒那麼不講道理啦!」陸劍仁打哈哈抓抓頭,畢竟他這話有幾分真實,他那派下棋、品茶、飲酒,她確實沒興趣。
至於打架嘛!反正一拳出去,不是解決事情,就是鬧大事情,她向來相信前面,因為五件多半可以解決三件,另外二件留給有能力的解決嘛!
最後有能力的人再來解決她,以前是搞大事情後,老爹解決她;出江湖替朝廷辦事後,換老天解決她,因為惹出來的事,苦果自嘗。
「好段時間,我一直自問,以我蘇琴守,文武全才、俊美高雅、風采過人、儀表翩翩,是多少女子心目中的對象,卻要得到這樣的妻子,這世上還有天理嗎?」
忍、一定要忍下,哪怕牙關磨了二回,拳頭握了又放、放了再握,也千萬不要揮過去,壞了大事!陸劍仁極力讓臉上的「和顏悅色」別跑掉,就當有只驕傲的狗吠了二聲,聽聽就算了。
「尤其十七歲時,你一腳踹中我男性要害,深深重傷我的自尊時,更讓我覺得我為什麼要娶一個活動兵器,放在我身邊,隨時威脅我的男性尊嚴,原本我並不想做出毀婚棄諾的決定,哪怕這是祖先的意思,我也希望能秉著子孫的心意辦到,但是那一年,我再也無法默默接受這種安排下去,決定反抗這件事。」
「沒錯、沒錯。」做得好,就是要反抗,快解除婚約,快解除婚約吧!
看在死禽獸這麼合她心意,完全按她所想的走,他剛剛的「無恥吹噓」就算了,別記在下一筆帳上,她要有大氣量。
想到快接近目的,陸劍仁心情忍下住飛揚起來。
「你也知道十七歲時,我遇上了一名令我心儀的女子李芳芳,她美麗、溫婉、有才華,當時我告訴了你這件事。」
「我記得、我記得。」那個時候,她本著一起長大的義氣,馬上拍胸表明,願意幫助他達成。「可惜那時沒成,不然的話……」她現在也不用這麼麻煩了。
那時她與李芳芳在飯館內,才喝了杯茶,飯館竟發生了大火,眾人無事脫險後,過二天,蘇琴守竟說和李芳芳的事已成過去了。
「沒成功,你很失望嗎?」見她竟露出惋惜的模樣,蘇琴守從牙關進出聲,額鬢再次糾結惱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