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虛、氣弱從小跟著陸劍仁,哪怕主子出嫁,這兩人也定隨著她來到蘇家。
「這才是你們兩丫頭的目的吧?想好好整治那兩個大塊頭!」
蘇琴守和陸劍仁從小到大敵對的互動,也令跟隨在身邊的心腹都有和主子同聲一氣的對峙心態,經常自家主子怒意才揚眉,身邊的人己先衝出去喊打。
「我們是打算好好替少爺將他們鍛煉成耐打、耐摔的鐵漢子,讓他們懂得有危險時應該先擋在『男』主人身前,以『男』主人為天,這才是他們該道守的使命。」
「沒錯,讓他們知道,『男主子』和『女主子』之間,誰的命令才是最高宗旨。」
想到二個月後的日子,主僕三人臉上浮現的神情,皆是藏不住的得意之笑,畢竟人進了蘇家,還怕目的達不到嗎?嘿嘿。
「少爺打算何時上陸家探視、探視未來的少夫人?」
「不急。」面對冬蟲的詢問,蘇琴守拿起書冊,一派時機未到的悠然。「依陸世伯淬毒的言語功力,做晚輩的豈能太早去打擾。」
「確實該讓老人家好好去去心頭火,少爺真是敬老尊賢。」冬蟲又是意會的掩唇而笑,機伶的上前再替主子斟上一杯茶。
「該說是個貼心的好女婿,畢竟陸老宗主對少爺,那可要比那老惹人發心頭火的女兒讚賞多啦!」夏草拿起扇子替主子扇去陽光漸起的熱意。
看著明媚的陽光,主僕三人,只感今早真是特別的心曠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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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快當中,陸家大廳那字字鏗昂句句高揚的朗誦聲,從一早到近午就沒斷過。
「縱觀以上總總,可以瞭解一件事,規矩是訂來遵守,約定是立來守諾,一個沒有規矩又輕易毀諾的『廢物東西』是令人唾棄的。」
陸家總管拿著一卷紙軸,揚聲念著陸老宗主下了一夜筆的教誨訓示文,一段又一段,洋洋灑灑的,念過的紙卷已捲了一大卷,猶有一小卷尚未朗讀完畢。
「嗯哼。」陸家老宗主陸聞秋朝跪在大廳正中央,頭已又點到胸口上的陸劍仁清了清喉嚨。
「是的,宗主。」
候在廳內的三個婢女馬上上前。
「五小姐,請認真恭聽長輩的智慧訓言。」一個婢女馬上將手中的玉尺移到她的下顎,抬起她的頭。
「五小姐,請正眼目視高堂長輩的訓誡。」另一個婢女在她身後按上她的頸穴,壓得她一痛的又睜開沉重的眼皮,努力撐著精神。
「五小姐,請抬頭、挺胸、拿出精神。」另一個年長的婢女馬上拿著另一根玉竹朝她的背、腰、腿打去,痛得她馬上直立起快癱的身軀。
「輕點、輕點,可別打傷她了,這孩子連早飯都還沒吃呢!」
這種伺候的陣仗,瞧得一旁的陸家主母馬小芸心疼又焦急。
「大娘呀!我頭痛又好餓……」陸劍仁拉著可憐長音看向馬小芸。
「大娘疼你、大娘疼你,再忍忍,就快完了。」
向來硬骨頭的五丫頭何時有過虛弱?瞧她此刻頂著一張蒼白臉色,可瞧得馬小芸揪心。
「老爺呀!我瞧仁兒已經知錯了,你就別氣了,消消火,先讓她起來,瞧這孩子臉色多差呀!」可憐哪!
「夫人,狂醉幾天幾夜,有這種臉色,不差了。」陸聞秋悠掀起茶蓋,品飲著。「蒼白中不見慘,唇青中不見紫,世上大概也只有沒規矩、沒信用的廢物渣子能這麼厚顏不知什麼叫臉色。」
字字淬著苛、句句含著毒,再欣賞的看一眼,為了喝酒竟敢爽自家老爹約定的不孝女,陸老宗主再聞一口茶香,唉!舒坦。
「爹呀!我又不中毒,幹嘛要唇青見紫?」
原就宿醉的頭,在經過一早的「陸家高堂智慧開示」的鍛煉後,陸劍仁精、氣、神,活脫脫已剝了一層。
會叫她廢物渣子,代表自家老頭兒這回氣得不小。否則平常老頭氣她,大多叫她煤渣子,總算煤渣丟進火堆裡還會燃掉;但叫廢物渣子的話,那是沒救了,畢竟都是廢物了,還是個殘渣,唉!如同她此時的處境,廢到不行的無力回天!
這次老頭一定在朝廷官員面前丟盡面子,向來也只有丟臉面的事,才會讓她死愛面子的老爹有這麼大火!
陸聞秋為人開通,陸家五位子女,他向來放任去發展,各個都愛離家在外闖蕩也行,唯一要求就是,只是他下令,就得在約定日期內見到人,否則大家走著瞧!
「再聽完剩下的,你臉不發青、唇不發紫,老頭子我這宗主之位就交手給你好了。」
一夜振筆,把對不孝女這小廢渣子的怒火化為文字發洩出菁華,句句段段都可銷神毀志,呈現痛不欲生的空茫。
第四章
「看看你這樣子,如果不是祖太爺、太奶奶那一輩傳下約定,蘇、陸兩家最小的孩子,若得一男與一女,將由長輩指腹為婚,幸好有這約定,否則以你這等德行,沒人敢要呀!」
「老爹,做人要講道理吧!」對此,陸劍仁可沒什麼好氣。「我都沒抱怨祖先不夠義氣,問也不問一聲就隨便拿我的婚事去鞏固交情,也沒怪老爹你把我生在最後一個,害我一出生,婚姻大事就注定要祭祖,這麼多沒道理的事,我都很大方的不計較了,還老嫌我德行不好!」
據說前代蘇、陸兩傢俬誼甚篤、交情甚密,就是這麼又篤又密的,不惜把後代子孫的姻緣拿來補強,以防有裂縫。
「喔,這麼說來,我和先祖們還該感激你陸大小姐的大方?」
「也不用啦!我這人好講話,只要大家恩恩怨怨扯平,讓我去睡覺就行了。」
「慢、慢作夢吧你!」陸聞秋冷冷一嗤。
「爹,不然這樣,讓我先睡場覺起來,到時候要踩要剁,隨便您老人家處置都行。」她擠著陪笑的笑容,宿醉的昏沉,讓她一心只求倒地狂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