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古和瓊玉相對一眼。「我們保證會很聽話!」
「是麼?」金日似笑非笑的勾了一下嘴角。「那我們來試試看吧!」
於是,他加快腳步穿越慈蔭樓的過道,來到慈寧花園的主建平鹹若館,先吩咐館內的太監送壺茶來,再循著圍廊到正殿前的抱廈。
「從現在開始,你們一句話,不,一個字都不准吭!」
語畢,他就隨手拿了一本書坐下來看,不再理會瓊古姊妹倆,太監送茶來,他也沒有任何反應,專注得好像天塌了他也會在破瓦頹垣一中繼續看他的書。
默默地,瓊古為金日斟了一杯茶,也拿本書坐到一旁去看。
至於瓊玉,她可辛苦了,起初她也學金日拿本書看,但不過一會兒就看不下去了,扔開書獃坐片刻,又起身到處看風景,結果看著看著看到外頭去了,走著走著不見人影了。
半晌後……
「大阿哥、大阿哥,瞧,我捉到一隻雀兒了,我捉到一隻雀兒了!」拉著得意的歡呼聲,瓊玉興匆匆的跑回來,獻寶似的把手中的雀兒伸到金日面前。「瞧,這只雀兒,漂亮吧!」
金日慢吞吞地把視線從書本上移到瓊玉臉上,嘴角又似笑非笑的勾起來。
起初瓊玉還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直至瓊古焦急的猛扯她的手,她回眸看,見瓊古又是懊惱又是無奈,這才驚覺自己幹了什麼好事,慌忙收回手藏到後面去,再堆起一臉尷尬的笑。
「對不起、對不起,我一時忘了,我……我們重來、重來!」
金日挑了挑眉,「重來?」然後搖搖頭,「算了,我們走吧!」放下書,逕自起身離去。
瓊玉姊妹倆慌忙跟上。「走到哪兒?」
「回慈寧宮!」
「太后還沒有派人來叫我們呀!」
「那又如何?我們也可以去陪太后閒打牙兒啊!」
「可是……」
「更何況,我也要讓你們見識一下真正的逆來順受究竟是怎樣!」
「呃?」瓊玉姊妹倆下覺疑惑地面面相覷。
逆來順受還有分真的假的?
*** *** ***
回到慈寧宮,不等太后質問,金日便嬉皮笑臉的湊上去。
「太后,別趕我們,弘普也想跟您聊聊呀!」
太后困惑的看看他,再望向瓊玉姊妹倆,見她們兩張臉兩副好奇的表情,似乎想在她這裡得到什麼疑問的解答,於是點頭應允。
「好吧,你也坐下吧!」
「謝太后!」金日一落坐,便對翠袖下了一道「命令」。「翠袖,打這會兒開始,無論如何,一個字也不許吭,直到我說可以為止!」
翠袖怔了怔,旋即點頭表示知道了,沒有發出任何疑問。
倒是太后納悶的問過來了。「為何這麼說?」
金日瞟一下瓊玉姊妹倆,慢吞吞的端起宮女呈上來的茶。
「沒什麼,只是弘普這會兒看她不順眼,不想聽她吱聲而已。」
聽他這麼說,太后不禁慈眉一皺,正待訓斥他幾句,匆又見瓊玉直對她擠眼,
訓斥的話語又溜回肚子裡,考慮一下,決定隨她們去。
於是,大家又聊起來了。
剛開始,沒有人注意到翠袖特別安靜,因為光是瓊玉一個人就搶光所有人的台詞了,直到太后下經意地問了翠袖一句話,翠袖競用點頭來回答,再問,她居然比手畫腳起來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哀家問你話,你為何不回答呢?」
翠袖又比手畫腳:請太后恕罪,夫君不許我說話。
太后很不以為然地擺擺手。「你說你的吧,若是弘普膽敢責怪於你,有哀家為你頂著。」
翠袖再比手畫腳:請太后恕罪,夫君的話不可不聽。
太后慈眉揚高了。「怎麼?哀家的話竟比不上弘普的話麼?」
見太后似乎生氣了,翠袖慌忙離座跪地磕頭。
太后真的有點惱了。「弘普,你真是胡鬧,哀家是宣她進宮來陪我聊天,你卻不許她吱聲,怎麼著,是故意要惹哀家生氣嗎?」
照正常狀況來講,老人家都那麼明顯的表示不高興了,金日該讓翠袖開禁說話了吧?
誰知金日不曉得是哪根筋不對了,不但不認錯,竟還把一切都推到翠袖身上。
「翠袖,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惹太后挫火兒!」
而翠袖居然也沒有為自己辯駁,繼續磕頭把一切罪過都頂下來。
這下子,太后真的生氣了。「弘普,明明是你不准她吱聲的,這會兒又來怪她,真是不講理!」
更教人吃驚的事發生了,金日竟也跟著沉下臉色,令人不寒而慄的氣勢霍然爆發,瞬間變了個樣子,兩旁伺候的宮女、太監們恍惚以為見到了莊親王,腳下不由自主直往後退。
「翠袖,你是存心害我被太后責怪麼?」
翠袖猛磕頭,咚咚有聲。
太后火了。「弘普,你是要哀家下懿旨嗎?」
金日臉也黑了,驀然起身大步向前,模樣看似要對翠袖動粗,太后心頭一驚,正欲喝阻他,卻見他竟是蹲下去親手將翠袖扶起來,眨個眼,他已然恢復過去那純真可愛的笑臉。
「你可以說話了。」他說,再回眸。「兩位格格,明白了?」
瓊玉與瓊古瞠目結舌,啞口無言。
瓊玉就不必說了,但瓊古,她原以為自己定然可以滿足金日逆來順受的要求,現在一見,不得不承認金日所要求的逆來順受太過火了。
那不是逆來順受,根本是不要命嘛!
*** *** ***
「他大爺的,你幹嘛那麼使勁兒磕嘛!」
嘴裡大罵著,眼底卻是憐惜一片,金日親手為翠袖敷上熱毛巾,還不時親兩下表示他的歉意。
「不用力,人家不會信嘛!」翠袖反駁。
金日啼笑皆非。「人家又是誰?」
「你又沒說,」翠袖喃喃咕噥。「我哪知道你要我做給誰看!」
「你啊!」金日又氣又好笑,更多是憐愛。「再有下回,別給我真磕,做做樣子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