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瑑緊握馬韁繩,想像自己彷彿握著上官素心的頸項一般。
他巴不得立刻就掐死她!
居然敢欺騙他,讓他成為笑話,他絕對要她不得好死!
宸瑑連連揮鞭重擊在馬腹上,藉以宣洩自己狂躁的怒氣。
可是,如果素心真的奉命潛伏在他身邊,企圖對他不利,那一天為什麼要替他擋下毒箭?
難道這也是在演戲嗎?為了博取他的信任,降低他的戒心?
如果為他擋箭也是她的計策之一,那麼這樣的犧牲未免也太大了。
那枝毒箭勁道之強,是他親眼所見,素心貿然替他擋下,若是射中的部位稍有偏差,她極有可能性命不保。
這是賭命的行為,就算是事先預謀,她也無法算準那支毒箭會貫穿自己身上的哪個部位吧?
為了博取他的信任,犯得著賭命嗎?
狂馳中的宸瑑稍稍緩下策馬的速度。此時他心中煩亂不堪,思緒紛雜。
他該繼續相信她嗎?
*** *** ***
回到貝勒府之後,他直覺想找素心。
一踏進遙心居,就聽到素心房中傳出淒厲的慘叫聲。
宸瑑心中一驚,下意識縱身破窗進入素心的房間,只見一名女子伏倒在床邊,背上插著一柄長劍,直貫心臟。
「素心!」震驚之下,他立即上前扶起那名女子。
不料,手剛碰到那名女子,他立刻察覺身後有不尋常的氣息。
正欲轉身,已經來不及了——
一支細針刺入他的頸項,宸瑑登時失去了意識,昏倒在地。
歐陽花容立在他身後,冷眼狂笑。
「哈哈哈,你終於著了我的道了,我就不信以素心當餌,你會不中計!」
她狂肆的大笑,抽出屍體背上的長劍,直刺宸瑑心窩。
千鈞一髮之際,另一把長劍倏地介入,格開歐陽花容的劍鋒。
手中長劍突然被強勁的力道震飛,歐陽花容錯愕地轉身,便見上官素心手持長劍,正冷冽地望著她。
「上官素心!?妳這是什麼意思!」歐陽花容握著震痛的手掌,對著她大聲咆哮。
素心剛才在遙心居外聽到不尋常的慘叫聲,就立刻趕了回來。
當她看到一名穿著她的衣服的女子氣絕在她床邊,宸瑑也昏倒在地,她立刻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為了任務,不惜殺害無辜,妳真是喪心病狂!」素心冷冷的瞪著歐陽花容。
「哼,為了引宸瑑上勾,這麼一點小小的犧牲算什麼!」歐陽花容不以為然的說。
「無可救藥。」素心看著床邊那名偽裝成自己的無辜女子,一陣心寒。
難道來自肅親王府的人,都只能這樣喪心病狂嗎?
難道為了達成肅親王交代的命令,他們就可以草菅人命?
是誰賦予他們這樣的權利?又是誰允許他們這樣胡作非為!?
一陣劇烈的頭痛,讓她握緊拳頭,一股無法宣洩的憤怒在她心中翻騰。
她受夠了!受夠這些殘暴成性的人——包括歐陽花容,包括肅親王,包括肅親王府裡所有的人!
她不願再按照那些人所希望的方式來過自己的人生!
肅親王對她有恩,但她的性命是她自己的,她不要再以這種愚蠢的方式來報恩。
在這世上,她已經沒有親人了,如果連唯一能帶給她溫暖的宸瑑都不在了,她還活著做什麼?
她要活在宸瑑身邊,她不要再回肅親王府,永遠也不要!
「妳說誰無可救藥!?上官素心,妳破壞了我的好事,還有臉說這種話!妳不怕我跟王爺說嗎?不要以為妳是王爺的義女,就可以這樣目中無人。告訴妳,即使是妳,一旦違背了王爺的意思,同樣也死無葬身之地!」歐陽花容一臉陰狠的放話。
素心靜靜地聽著,唇際突然揚起一抹微笑。
「肅親王?他算什麼?」
「上官素心!妳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說這種話!王爺他是妳的恩人!妳只是王爺豢養的狗,怎能對他老人家不敬?」歐陽花容臉色紫漲,怒不可遏。
「恩人?不,肅親王對我沒有恩,他對我只有壓迫,欺詐,利用。我不再相信他了,他也不再是我的恩人。」
「可惡的賤人,妳果然陣前倒戈了!等我收拾了宸瑑貝勒,再來處置妳!」
歐陽花容說著,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長劍,直刺宸瑑。
素心再度揮劍擋掉她的攻擊。
「妳!」歐陽花容怒目瞪視。
「要殺宸瑑,先殺掉我。」素心冷靜的說。
「好!我成全妳!」
憤怒至極的歐陽花容持劍連攻素心,攻勢猛烈毫不留情。
素心怕誤傷宸瑑,邊擋邊退,將歐陽花容引到庭院中。
「想不到王爺居然看走眼,養了妳這只咬雞的貓,我今天就先替他老人家清理門戶!」
「妳還打算繼續為虎作倀嗎?」素心面對殺氣騰騰的歐陽花容,依然只守不攻。
「哼,不要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誰不曉得妳愛上了宸瑑貝勒,不忍心下手殺他,才會陣前倒戈!」
「那又如何?」她確實是愛上宸瑑,所以並不反駁。
「妳不要臉!為了一個男人,忘了王爺對妳的恩義,我真替妳感到羞愧!」
「拿加劇心悸的藥物讓我服用,這叫做『恩義』?如果不是這些年來心絞痛一次比一次嚴重,我還讓肅親王蒙在鼓裡!宸瑑才是真正對我好的人,至少他真的關心我!」素心怒意揚起,手中長劍開始反擊。
她出手勁狠,招式凌厲,歐陽花容擋之不及,身上瞬間出現數條血痕。
素心繼續說道:「沒有人曾像宸瑑那樣照顧我,肅親王府的人都只想利用我殺人而已,憑什麼跟我講什麼恩義!我喜歡宸瑑不行嗎?他才是對我有情有義的人!妳到底懂什麼……」
幾番凌厲的連攻,歐陽花容手中的長劍斷為兩截,為了閃避時時劃過她臉際的劍鋒,她連連後退,終於摔倒在地。
當她抬起頭來,銳利的劍尖已準確的抵在她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