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半信半疑地看著他。
「怎麼?你不信?」男人撇唇一笑,「不然你問問小二哥,看看我徐大鵬是個什麼樣的人……」說著,他瞅了小二哥一眼。
小二哥一震,然後有點惶恐地說:「徐少爺是揚州鹽商徐老爺的獨生子,家裡富裕,他……他……」
「沒錯,」徐大鵬打斷了他的話,「我徐家上下,僕人奴婢沒一百,也有九十,絕不誑你。」
其實這徐大鵬是個地方惡少,仗著家裡財雄勢大,便四處尋是生非,盡結交些狐群狗黨,幹盡壞事,但因為他是單傳,父親徐龍玉對他做的那些壞事通常是睜隻眼閉只眼,以不鬧出人命為原則。
初來乍到的寶兒不知道他的底細,只聽小二哥說徐家是揚州鹽商,便心想到徐家幹活兒理應不會出什麼問題。
「小姑娘,如何?」徐大鵬笑問。
「好,我就先到你家做事,不過我要走便走,你不能攔我。」她說。
「這有什麼問題,我這人最好商量了。」徐大鵬哈哈大笑,「那我們這就定吧。」
見情形不對,一直站在遠處看戲的琮祺立刻趨前——
他見多了這樣的地方惡霸,仰仗家裡富裕,有人撐腰,便盡幹些混事。看也知道他不是真心想給她活兒做,而是要拐她去滿足他的私慾。
他實在不想管她,畢竟他有更重要的事,但她屢次出現在他面前,而且每次都那麼需要他伸出援手……
說來,他也沒閒工夫管她,但不知為何,就是拋不下她。
該死,難不成他欠她的?
*** *** ***
「站住。」他出聲喚住正要離去的徐大鵬跟寶兒。
徐大鵬一怔,疑惑的回頭,看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傢伙敢叫他「站住」。
「你要帶我妹子上哪兒去?」他質問徐大鵬。
徐大鵬一愣,「妹子?」
「沒錯。」他大步上前,一手抓住了寶兒的手,「你為什麼要亂跑?」
寶兒眨眨眼睛,一臉迷惑。「我……」
「大哥不過是教訓了你兩句,你就負氣離開,這太不像話了。」他端起兄長的架子,委婉的訓了她兩句。
「呃……」寶兒一時反應不過來。
「走,我們回房去。」他抓著她,轉身就走。
眼見到手的鴨子就這麼飛了,徐大鵬一臉懊惱。不過人家的大哥既然出面了,他只好眼巴巴的看著他們離開。
這時,一旁的小二哥咕噥了一句……
「奇怪,這位客倌什麼時候帶進來一個妹子?」
聽見小二哥咕噥了這麼一句,徐大鵬一震。
「你說什麼?」他一把拎住小二哥的領子,「他進來時,沒帶著那小姑娘嗎?」
小二哥惶惶然的回答:「是,是啊……他是一個人來投棧的……」
「什麼?」聞言,徐大鵬咬牙切齒地,「好小子,敢誑我?」說著,他夥同其他兩名同伴追了上去。
見狀,小二哥相當緊張,「徐少爺,別……別生事啊。」
「你閃邊去!」徐大鵬一腳踹開了小二哥,直往裡面闖。
*** *** ***
「你放手。」一路被拉進後院,寶兒掙扎著,「快放開我。」
看四下無人,他也不必再假扮她的大哥,琮祺停下腳步。
「你真以為他是要你去他家照顧高堂老母?」他神情嚴肅。
「什……」
「說你傻,你還不承認?」看她三番兩次被騙,他莫名地覺得生氣,「你的腦袋裡到底有沒有料兒?」
啥?說她腦袋裡沒料兒?他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
「你為什麼老愛管我的事?」她氣呼呼地,「昨天也是,還要那幾個人看著我。」
她不說,他都快忘了,她這麼一提,他倒是想起了昨天的事。
「分辨好壞你不會,要小伎倆逃跑,你倒是很在行。」他語帶揶揄,「你是在茅坑裡遁地而逃的嗎?」
「你……」
「那些心存不軌的壞蛋三言兩語就能取信於你,我這種正人君子所說的話,你一句也聽不下去。」
「你說什麼?正人君子?」她哈哈笑了兩聲,「正人君子怎麼會動不動就拉著閨女的手?」說著,她看著他還拉著她的手。
他濃眉一叫,立刻鬆手。「那是因為你實在太會惹麻煩了……」
「又沒人要你替我解決麻煩。」她說。
「那你就不要一次又一次的出現在我面前。」
「要是知道你投宿在這裡,我才不會來。」
「你這不知好歹的丫頭……」饒是脾氣再好的人,遇上了她這種刁鑽難纏的丫頭片子,恐伯都要氣到七竅生煙。
更何況,他可不算是個好脾氣的人。
其實說她傻,他倒覺得自己還更傻。他為什麼要沒事找事做,管這個小麻煩的事呢?她既不領情,他何必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你才是多管閒事的傢伙呢!」她不甘示弱。
寶兒也不是那麼不知感恩,她當然知道要不是他出手相救,恐怕她現在已淪落在妓樓裡賣身。
對恩人,她確實是該客氣點、禮貌點,但不知為何,每當他自稱是大哥,並將她當妹子的時候,她火氣就來了。
是,他是虛長了她幾歲,但那不表示他就可以把她當妹子看待。妹子妹子,好像她是個長不大的丫頭似的。
「好,你走。」他沉下臉,「我要是再管你的事,我就是豬。」
聽他說得這麼絕對,好像真的再也不想跟她有瓜葛一樣,她心裡突然有種說不上來的失落。她是怎麼了?怎麼覺得自己的思緒好混亂……
「好,」儘管心裡覺得怪怪的,她還是要強的說,「我才不想再看見你呢,告辭。」語罷,她一個扭頭,轉身要走。
就在同一個時候,徐大鵬跟他的兩個同夥追過來了——
「哼!」徐大鵬哼地一聲,「可讓我逮到你了。」
看徐大鵬橫眉豎眼,說話凶狠,跟剛才一副善心人士模樣般的他判若兩人,寶兒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