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務?」唐欣容的腦中閃過報紙上油印的文字,心中一驚。
「和台灣結盟不知是好是壞,不過,敵人依然存在。那筆錢是我們用來引誘對方的錢,妳是真的湊巧撿到還是對方派人送來,打算藉此乘機混進來?不論是哪個,我們都得要小心才行。」本田高介凝神盯著她瞧,語氣轉而冷淡,「看情形,妳知道吧?」
她瞪著他,心中愈來愈忐忑不安。「對方是誰?我又知道什麼?」
「這個宴會雖然盛大,但有幸出席的人都是相當重要的人物,也算是個秘密的集會,因為要預防有心人士的破壞,妳既是個局外人,又怎麼知道?」
本田高介尖銳的質問,差點令她喘不過氣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唐欣容惶惑的看著他們。這些人陰晴不定的性格是怎麼培養出來的?還有,她到底闖入了什麼奇怪的地方?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只是送回失物而已。」
「最好是這樣哦,小姐。」本田高介忽又露出了笑容,「不過,一切都得等我們確定妳真正的目的再說嘍!」
「你……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瀧先生又是誰?」她此刻最想搞清楚這一點,莫名其妙的猜疑已快將她的腦袋塞爆了。
本田高介聽到了她的問句,終止前進的步伐,很好心的回答她:「火影組──神谷瀧,就是妳口中的那位先生,這樣的解釋妳懂了嗎?」
火影組?她低喃了幾句,忽地,腦中的油印文字終於清楚了似的,促使她瞪大雙眼,驚訝不已。
怎麼會?她怎麼會遇上他們?這樣的幫派,不是應該在日本嗎?為什麼……為什麼他們會來台灣?
她居然指責那位繼任大當家是個豬狗不如的傢伙?
完了!她死定了!
第二章
我到底得罪了哪號人物?這個問題始終盤旋在唐欣容腦海之中,直到身軀被塞入一扇門後,她才有了大難臨頭的感覺。
儘管京都飯店再怎麼豪華、房間再怎麼舒適典雅,她已無心欣賞,現在的她冷汗直冒。
她沒想到自己這麼年輕就有可能因為一袋錢而死於非命!平日的唸經次數她可是一次也沒少過,為什麼還會有那麼衰的事情找上門呢?
不行!再怎麼說這裡是台灣,最起碼她還是個台灣人,這裡要說是她的地盤一點也不為過,所以她為什麼要讓一個外國人吃的死死的呢?她又沒做錯事!
「喂!」唐欣容一鼓作氣的開始拍打門板喝斥:「快放我出去!你們這麼做是犯法的耶!可惡,你們憑什麼把我關起來?快點打開門啦!」
門外,沒有任何響應的聲音響起。
她一怒,從門上的貓眼瞧了出去,皺眉大叫:「我看見了哦,門口有人!你們是耳聾嗎?我叫你們放我出去啦!」
門外,依然沒有聲音。
「你們真是太可惡了!好心沒好報,你們絕對會遭到天打雷劈!欺負女人的大混蛋!」
響應唐欣容的,只剩下她過度激動的氣喘聲,挫敗感在此時漸漸的浮上心頭,她不服輸的敲著門板,腦中不斷浮現的是神谷攏陰霾可怕的森冷寒氣,恨得她牙癢癢。
「神谷攏,你肯定上輩子也是個大壞蛋!臭日本人,來台灣和我作對的嗎?還不是流氓一群!我要報警把你們都捉起來!聽見沒有?」
不可以放棄!唐欣容告訴自己,就算聲音都啞了,她還是要持續的喊著。她相信這世界存在著法律,絕不容許他們無法無天的將她囚禁在這裡。
可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她的聲音早被用盡全力的嘶吼折磨得失去了,只剩下她鍥而不捨的敲打聲。
她不信,這扇門明明只是木頭做的,隔音效果能有多好?
若是計算時間,她已在這裡經過了漫長的兩個小時,可是別說人了,就連半隻蚊子都沒有飛進來過。
凝視著門板上的汗水,唐欣容這才驚覺自己的手掌已經又紅又腫,深重的挫折感再次襲來,這一次,她終於肯面對現實了。
她真的被囚禁了!
環視這個高級典雅的套房,唐欣容一點欣賞的心情都沒有,靜靜地,她滑坐在門邊,昏暗的室內僅靠著玄關微弱的燈照明。
為什麼?她不下百次的問自己,卻始終沒有答案,也沒有半個人回答她的疑問。
那個擁有百年歷史的日本幫派,她該是和他們沾不上邊才是呀!
他們又來台灣做什麼?
神谷攏,一個理應是繼承者的傢伙,據報紙上的說法,他該是不願繼承黑幫的正派份子才是呀!
為什麼要把她抓來這個地方呢?
眼皮好重!分不清臉上是汗還是淚,唐欣容倒臥在地板上喘息著,眼角的餘光中,她依然可以看見窗外的明月高掛,月光並不朦朧,可她的眼神卻開始模糊。
不行!她不能睡著的!這幫人全是壞蛋,她要是睡著了,他們又會對她做什麼骯髒的事?她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可是……好累呀……她真的好累……
*** *** ***
靜默的空間只剩下唐欣容平穩的呼息聲時,門靜悄悄地開了。
走廊上的燈透過門縫形成了一條寬大的直線,凝視她的人影一動也不動,目光清冷異常:可昏暗的空間裡,似乎仍能看到他臉上咧開的弧線,極具詭詐的笑意。
倏地,修長的身影蹲到她身側,撥開她因汗濕濡而胡亂散在臉上的頭髮,汗水透過暈黃的光線,讓她的臉蛋在此時分外晶瑩剔透,她的唇也異常的鮮紅嬌嫩。
可,她該是疲累的沉睡才是,但她的唇卻好似正喃念著夢囈,專注而不間斷的字句終於引起他的好奇。
他俯身一探,她的夢囈在此刻也變得更為清浙。
「四無量心即是慈、悲、喜、捨……如色界天、無色界天……而十善,佛將它歸納為三大類:身、口、意。身業有三,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