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也病了好些年,從沒有出現過死亡的傳聞,但現在哥哥才失蹤了一陣子,就傳出他不幸的消息,難道是他們找人的行動還不夠低調?
「蝶兒,這全都是你的錯,你說我們還能怎麼辦?」徐氏一找到單蝶兒這個可以怪罪的替死鬼,立刻毫不猶豫地責罵。
單蝶兒沉默了。她還能怎麼辦呢?
*** *** ***
「翩翩,你到底要看多久的書啊?大貓已經餓得想把我吃掉了。」
單煦站在藏書室門口問道,似是要印證他的話,一旁的大貓果然張大口,作勢咬住單煦的左小腿。
夕陽西下,將大貓一身的斑黃虎紋映得更加駭人,如果是旁人看到,肯定會一邊嚷著「老虎吃人啊」,一邊飛快逃走。
不過,這招用在大貓的主人身上,可是完全沒有用。
「大貓是吃素的。」衣翩翩沒好氣地從書冊中抬起頭,雖然她養了這隻老虎,但也不知是否生來就有缺陷,養了幾年,大貓一直是維持幼虎的姿態,怎麼也無法長為成虎。
不過若想嚇人,倒也不是辦不到啦!像上回那個更夫就被嚇壞了,後來還傳出京城有狐仙的傳聞。
想到這個,衣翩翩就有氣,她長得像狐媚子嗎?
「所以我才會說大貓餓壞了,餓得想要吃人了。」單煦還是笑著。
衣翩翩看看擺出一臉饞相的大貓,再瞧瞧外頭的天色,果然是該煮飯了。
「好吧,我去煮飯。」她放下書冊,往灶間走去,有個人卻亦步亦趨地跟著她。
「你做什麼也跟過來?」衣翩翩回頭瞪著單煦。
她去煮飯,他跟來做什麼?就連大貓也跟在單煦身後一路尾隨。
看到大貓跟在單煦身後,衣翩翩有些不高興了,她才是大貓的主人耶!就算大貓要跟也該跟在她身後,而不是單煦的身後。
「我跟大貓一樣肚子餓了,所以想說跟著你就可以有東西吃了。」單煦微笑。「若是需要助手,我也可以幫忙。」
大貓也搖著尾巴,幾乎要讓人懷疑它到底是隻老虎還是只家貓了。
「你會煮飯嗎?」衣翩翩瞇著眼,懷疑地問道。
男子泰半不會下廚,單煦若真的忘了自己是誰,總不可能還記得怎麼煮飯吧?
「我不會。」單煦發現自己答得太快,立刻又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我不記得自己會不會煮飯,但如果你讓我在旁邊幫忙的話,說不定就可以記起來了。」
「是這樣嗎?」衣翩翩還是很懷疑,但由於無法確認單煦話中的真偽,也只能當他說的是真話了。
「當然。」單煦愉快地應道。
可以像這樣毫無障礙地跟衣翩翩說話,簡直就像做夢一樣,真不知過去那兩個多月不能開口說話的日子,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
最重要的是,只要自己先開口,衣翩翩幾乎都會回應他。這麼一想,單煦就忍不住想誘她多說幾句話。
「翩翩,你別老是看書嘛,我好不容易可以開口說話了,你就多陪我聊幾句好不好?」單煦不在乎自己這種行為根本就是死皮賴臉,只要能讓衣翩翩理他,要他做什麼都行。
「我看書是想要早點治好你的病,你也希望早點回家人身邊吧?」雖然那個對他下毒的家不一定值得回去。
單煦微微收斂起笑容,其實他已經考慮過了,就算要他一輩子都假裝成失憶,好像也不壞……
繼母會毒害他,肯定是為了小煜鋪路,只要他不回去,兄弟就不用搶這當家主子的位子;至於蝶兒,她很堅強,肯定能好好照顧自己,也能完成他的托付。
所以說,單煦並不覺得自己有回去的必要。
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想法居然是捨不得單煦離開,衣翩翩連忙改變話題。
「還有,誰准你叫我翩翩的?!要叫我大夫!」
「翩翩,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為什麼還要用這麼生疏的稱謂呢?」單煦露出標準無賴的笑容,說什麼也不肯改口。
「我跟你有很熟嗎?」衣翩翩瞪著他。
「我們都住在一起兩個多月了,你還三不五時對我上下其手……你都這麼做了,難道我們兩人還是陌生人嗎?」單煦笑著扭曲事實。
「那是為了治療,我又不是想吃你的豆腐!」衣翩翩羞紅了小臉,不敢相信他才剛能講話沒多久,居然已經會在嘴上討她的便宜。她是不是救錯人了啊?
「其實我並不在意你吃我豆腐喔!」單煦非常愉快,看著她染上紅霞的雙頰,他發現自己好久沒有這麼開心了。
「你、你……」非常難得的,衣翩翩結巴了。
「噯,小心腳下——」
單煦才剛出聲提醒,卻已經來不及阻止衣翩翩絆到石頭,她忽然失去平衡,繼而向後跌倒——
大貓低吼一聲向前撲去,準備成為主人的肉墊;衣翩翩也已經閉上雙眼,打算迎接跌倒在地的疼痛,但那疼痛卻沒有降臨。
「翩翩,你怎麼會在自家院子裡跌倒呢?」
衣翩翩睜眼,就看到單煦揚著寵溺又無奈的笑容瞧著她。
他及時抱住了她,也免去她一場皮肉痛。
她呆呆地看著那個笑容,好久好久沒有人這麼對她笑了。
如今她才發現自己有多麼想念那段被師父寵著、被三個兄長疼著的日子。
一個人……其實真的好孤單。
她已經孤單了好幾年,久到她幾乎都要忘了倍受疼寵的日子。
衣翩翩感覺到自己的眼眶似乎有水氣襲上,但她的好強絕不允許自己在他人面前落淚,所以衣翩翩立刻推開了他,快步往灶間走去。
「翩翩?」被拋在後頭的單煦喊著她,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拋下。
「你還不快點跟上,否則我等會兒就不煮你的那一份了。」成功逼回淚水的衣翩翩頭也不回地喊道,然後在聽到單煦追上的腳步聲時,微微一笑。
暫時,就讓他這麼追著她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