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就沒再出冷汗了,怎麼還是一臉菜色呢?
衣翩翩怎麼可能告訴他,她心中真正的擔憂?
她心念一轉,另一件事就這麼自個兒蹦出來了!
「我在想單府的事。今天發現宮裡的單煦是女人之後,我才想到那件事對他們來說可能很糟糕,不過……誰知道呢?如果單煦是死在單府的話,應該就不會有問題了,至少要交代什麼遺物也比較簡單吧!」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單煦越聽越毛,聽到衣翩翩毫不在乎地咒他死,害得他心裡充滿疙瘩。
雖然他明知她的本意並非如此,但總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我忘了是因為什麼原因,但皇上好像要單煦拿出某樣可以證明皇商身份的東西,如果沒能拿出那樣東西的話,那個假單煦恐怕就慘了。」
事情的經過她並不清楚,只依稀記得好像是這樣,其實這件事也沒什麼,大概是她太過擔心了。
但衣翩翩一抬頭,卻看到單煦的臉色死白,活像又回到還沒解毒之前的樣子。
「煦,你怎麼了嗎?為什麼臉色這麼難看?」
衣翩翮推推他,沒能把他搖醒,但單煦卻喃喃自語:「糟了,我必須立刻回去才行,令牌放在哪裡,只有我一個人曉得……」
「煦?你在說什麼令牌?」聽到單煦自言自語,衣翩翩大吃一驚。
這時,單煦終於回過神了,他瞪大眼看著衣翩翩,活像她剛剛說了什麼奇怪的話,但他旋即就又恢復正常的表情。
「我、我什麼都沒說啊!」
「你騙人,你剛剛明明就說只有你一個人知道令牌放在哪裡!」
發現自己的失言,單煦連忙補救。「那是你剛才告訴我的不是嗎?是你說皇上要求看那面代表皇商身份的令牌不是嗎?我不知道自己剛剛說了什麼,這會不會是我恢復記憶的前兆?」
裝傻!單煦知道自己只能裝傻到底。
但衣翩翩卻不吃這一套。
「我才沒有說代表皇商身份的東西是令牌,從頭到尾我都沒有說過令牌二字,是你自己說的。」衣翩翩冷了聲調,或許今天太過炎熱,一個又一個瘋狂的念頭不斷蜂湧而出。「你其實沒有失憶對吧?」
「怎、怎麼會?」單煦乾笑兩聲,但太過僵硬的表情實在很難令人信服。
「我不相信你的話!」好歹也一起生活了將近半年,一旦起了疑心,就可以馬上發現單煦過去有不少的表現都很奇怪。如果說他根本就沒有失憶的話,那一切就解釋得通了。「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單煦看著衣翩翩堅決要討答案的雙眸,最後,他歎了一口氣。「我是單煦。」
「還有呢?」
「……我沒有失億。」
雖然多少已有了準備,但實際聽到他承認時,衣翩翩仍是大受打擊。
「你一直在騙我……」衣翩翩的身子晃了晃,若非她現在就好端端地坐在涼椅上,肯定會跌倒在地。
「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因為我太喜歡你,不想跟你分開。」單煦大聲說出自己的心意,不願她把他的感情扭曲了。
「你一直騙我……看我為了找出治癒你的方法埋頭讀書很有趣嗎?」衣翩翩不敢相信,她是這麼全心全意的相信他,他卻……
「好吧,我承認一開始我的確是故意說謊騙你,但那是因為你一把我治好就要趕我走,我為了想要留下,只好謊稱自己失憶,唯有如此,我才能夠名正言順的留在你身邊!如果再來一次的話,我還是會選擇撒謊的。」
單煦拒絕承認自己做錯了事,因為當時,那是唯一能留下來的辦法。
「那後來呢?後來你明明有這麼多機會告訴我實情,但你卻沒打算告訴我,你到底想要欺騙我到什麼地步?」就算她能接受他最初的謊言是為了留在她身邊,但後來又為什麼要繼續騙她?
「因為我找不到適合的機會告訴你實情。」單煦頹然地說道。「我知道謊言拖久了會更難解,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畢竟你也知道,我在那個家,有人想對我下毒,就算我回去了,也只會掀起另一場風暴。我只要永遠不回去,就不會再起紛爭了。」
「所以我這兒就變成一個避難的地方?」衣翩翩尖銳地間道。「方便你單大少爺騙吃騙喝,還順便可以治好陳年老疾?」
「不是這樣的!」單煦拒絕被誤會。「翩翩,我是真心真意喜歡著你,當初騙你的時候,我也做好了準備,即使一輩子都無法恢復單煦的身份也無妨,只要你能一直留在我身邊就夠了。」
「才不是吧!你根本沒能拋棄單府的一切,看你現在一聽到單府的事就心焦如焚、急忙想要離開這兒。你該不會是想要拐騙我陪你回去、當你的第五個小妾?」衣翩翩已經氣得口不擇言了。
早上九皇爺說過的話不停地在她腦中迴響,九皇爺說單煦家有四個美妾,還警告她小心別成了他第五個小妾。
現在想來,九皇爺的話差點就一語成讖了。
「翩翩,我不是這種人!你應該最清楚的不是嗎?我們住在一起這麼久了,難道你還不瞭解我的為人?」單煦急急想要澄清。
「不,我不瞭解你。」衣翩翩覺得自己心灰意冷。「我曾經以為自己瞭解你,但我現在才發現,我根本連你是誰都不知道。」
「翩翩,你為什麼一定要嘴硬呢?你明明也喜歡我不是嗎?難道你就不能原諒我的無心之過?」單煦好氣,氣她不由分說就定了他的罪。
「我嘴硬?」衣翩翩揚高聲調,完全已經氣昏了頭的模樣。「難道你要我開開心心的說:『沒關係,我很樂意做你第五個小妾,以後你也不用再擔心會被人毒死了』是嗎?你以為我會這麼說嗎?!」
「翩翩!」他想要抱住她,卻被她一掌揮開。
「不要叫我!你走,立刻離開這裡,我再也不要見到你。」她指著大門,斷然地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