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毛小姐、毛……」
哇靠,這招不是霸王硬上弓嗎?
不過,她剛剛說的那個創新點子聽起來還算不錯,如果她能提出更好的構想,搞不好活動會更有看頭也說不定。
她的積極與誠意有些打動他,好吧,再給她一次機會,不過,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第二章
在這經濟不景氣的年代,校長兼工友,咬著牙也得干。
為了公司生存,為了忘記失戀之痛,毛時珍成了工作狂,並下定決心非從「聖波美」手中,將這超級大客戶給搶過來不可。
管它吃相好不好看,生存最重要,再說,「聖波美」過去也有不光彩的紀錄,搶她客戶毫不手軟,手段又狠又快,要是她再不懂得主動出擊,公司的生存將面臨重大的考驗。
她開著心愛的福斯POLO,當成是「頭文字D」裡的賽車飛奔,一路朝向雷御風的經紀公司狂飆而去。
「雷先生,我已經在你公司樓下旁邊的7-ELEVEN,你打算現在就下樓來嗎?」車一停好,她馬上打給雷御風。
「好,妳再給我十分鐘,我事情交代完就下去。」
呼!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像他這樣難搞定的人,還願意給她一次機會,那真是比讓她中到樂透更為開心。
手邊是她和阮梅君所做的最新企劃書,這是她這幾天來絞盡腦汁的心血所在,今天就算他再怎麼刁、再怎麼砍價,即使是薄利多銷,半買半送,她也不在乎了。
她還把小提琴順便帶上,打算必要時可以隨時奏上一曲,讓音樂來拉近彼此的距離。
是要演奏貝多芬的曲目呢?還是布拉姆斯的?
可是她的技巧因年代久遠已經生疏了,最保守的應該是柴可夫斯基的協奏曲,它的指節變化較少,出錯的機率也不大,如果能完整地奏上一曲,相信可以讓對方看出她為了這個案子,下了多少功夫、做了多少功課。
她相信在情場失意,在商場上就會得意。毛時珍啊,妳可不能情場商場兩頭空,那妳的人生就太悲哀了……
遠遠地,看見一位帥氣挺拔,五官似混血兒的男子正朝她這方向走來,今天天氣晴朗,沒有雨也沒有霧,能見度特好,再加上她眼力二點零,應該不會有看錯人的時候。
但那男人走得越近,她的頭皮越麻,不對勁……那根本就是……不會吧,真的是他?
雷御風走到7-ELEVEN 前頭,看見外頭只停著毛時珍的車,於是走過來敲敲她的車窗。
賓果,這下可好,真的是隔壁新搬來的。
她不懂,為什麼台灣有兩千三百萬人,卻偏偏讓她碰到她最不願意碰到的人?
不過現在不是她想這些的時候,無論如何,先把他搞定拿到合約再說。
毛時珍打開車門,笑臉迎人。
「雷先生,你好,我是﹃集思﹄的總監毛時珍,很高興跟你見面。」她伸手,表現商場上最基本的禮儀。
雷御風聽到她的聲音,咦?好熟悉喔,像是曾在哪兒聽過?
「妳好,我是雷御風。」對於這種想要敗部復活的人,基本上,他興趣缺缺,但基於禮儀,他的手還是伸了過去。
坐進車裡,可以感覺有別於男生所開的車,裡頭飄散的不是那種人工的嗆鼻香精味,而是淡淡的鈴蘭花香。
他發現裡頭空間雖然不大,但整理得十分乾淨,椅座上一塵不染,後座除了擺放一份類似簡報的文案夾,還有……
小提琴?
這把小提琴,反倒引起他無比興趣。
「毛小姐,這就是妳說在鄭九京出關時,要當場演奏給他聽的那一把小提琴嗎?」顏色、造型,還有那經歷風霜的外表,越看越像……
「是啊,沒錯!」
雷御風越看越入迷,根本沒聽見有人在喊他。
「雷先生……」
沒回應。
「雷先生……」
分貝加大,還是沒回應。
「我說雷、先、生!」
這回,他聽見了。「什麼事?」
毛時珍笑笑,跟他比了一下安全帶。「我是很想幫你服務,不過……我想還是你親自來會比較好,我要準備開車了。」
「哦,對不起!」
等他繫好安全帶,她便油門一踩,火速上路。
一路上雷御風頻頻往後看。不會吧,這也太像了!他不敢相信一把價值連城的小提琴,會有個一點都不相配的主人。
瞧出他的怪異行為,她忍不住問道:「雷先生,你要是那麼想看,就拿起來看,不要客氣啊!」
「真的嗎?那我就不客氣了。」能仔細瞧的話,那真是太好了。
當手一碰觸到小提琴琴身,他就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動溢滿心窩,這把琴雖然看起來老舊,但質感甚好,只可惜琴面的漆沒有用擦琴油好好保養,給人一種廉價品的感覺。
可是,當他將琴身一轉,赫然發現背面有一小排英文簽名,他仔細一看,上頭不正是意大利名匠「史特拉第瓦裡」的簽名嗎?
天啊,難不成這把就是香緹要找的小提琴暱稱為「鎯頭」?
這把琴以目前在佳士得拍賣場可以拍賣到的價格,至少有三百五十萬美金……
「雷先生,你還好吧?我剛跟你提的那些方案,你覺得如何?」渴死了,整整說了快十分鐘,他到底有沒有在聽?
顯而易見的,雷御風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因為他手上捧著的,小提琴折合台幣一億一千兩百多萬。
「妳的方案我覺得不錯,很好、很好……」他已經無心在公事上,現在小提琴才是重點。「我能不能請問一下,這把小提琴妳是花多少錢買的?」
「花了……」她想著當初趙小妹她媽賣她的價格?「喔,我記起來了,兩千塊。我本來還嫌太貴,想跟賣主殺價,可是後來想想還是算了,不過,我想如果我殺到一千她還是會賣吧?」
「妳說什麼?這把琴殺到一千也賣?」揪心啊!一群不識貨的蠢蛋。
「是啊,趙太太說我是在幫她清垃圾,而且她說只要一看到它就討厭,甚至有好幾次都想把它給砸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