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視的眼神盯著她的表情,倪雅伶沉吟須臾後,冷冷開口,「湘湘,你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
「我……」在堂姊冷然雙眸的注視下,她一時結巴得答不出話來。
「你真的喜歡他?!」從她神情上窺出了些端倪,倪雅伶立刻沉下臉。「湘湘,不是我想潑冷水打擊你,你這麼做無疑是自找苦吃,你跟他是不可能的,我勸你最好對他死心,不要再存有這種妄想。」
倪湘湘垂著眼瞪著地上,不想看著堂姊,因為她此刻的聲調和表情,嚴厲得令她覺得很不舒服。「我知道我跟他不可能,也不敢有什麼奢想,我只是希望能跟他再像以前那樣就好。」
回想起這一個多月來,宣逸文每次跟她在一起時所談的內容,幾乎都繞著湘湘在打轉,她若不耐煩的把話題轉開,沒多久他必定又會再把話題扯回去。
而且,他也常詢問湘湘跟那個姓鄭的組長的交往情況。
若她回答不清楚,他便會說:「這樣呀,我還以為你跟湘湘是無話不談的好姊妹,原來你一點都不關心她。」
被他這樣語帶指責的一說,她只好開始關切起湘湘跟那個組長的交往情況,後來他幾乎每天都會在不經意的情況下詢問她這件事。
現在回想起來,他根本不是不經意,而是刻意的。
隱約察覺了某件事,倪雅伶語氣忍不住刻薄起來。
「湘湘,我們是好姊妹我才會這麼說,宣逸文根本是看在你大哥的份上才會和你有來往,如果不是因為如此,我想他根本連看都不會看你一眼。」
她輕蔑的睨視著倪湘湘,因為嫉妒令她的嘴臉更顯醜陋。
她再說:「我勸你最好馬上對他死心,你跟他是不可能的,你對他的感情只會造成他的困擾,你今天在醫院也看到那些女人了吧,跟她們比起來,你不覺得自己連喜歡他的資格都沒有嗎?」
「……」堂姊這些話彷彿一根根銳利的針,無情的刺進她的耳膜,刺傷了她的自尊心。她握緊的手微顫著,不明白為什麼堂姊要對她說出這樣冷酷的言語,她的喉嚨緊澀得說不出話來。
倪雅伶再也顧不得姊妹情誼,毫不留情的繼續出言攻擊,「湘湘!你不要怪我講話難聽,我這麼說都是為了你好,我實在不忍心看你自作多情,像宣逸文那樣優雅高貴的人是你高攀不上的,你的感情在他眼裡可能卑賤得就像垃圾一樣,你還是專心跟你那個組長交往,不要再三心二意,免得到時候什麼都得不到。」
一向感情不錯的堂姊忽然對她說出這麼不堪的話,她難過的緊抿著唇瓣,眼眶泛紅。
「我知道我跟他是不可能,但是我不贊成堂姊所說的話,感情是沒有貴賤之分的。是,我承認自己長相平凡,但我不認為自己的感情卑微,我也不認為長得漂亮的人感情就比較高貴,一個人的心意是不能用外表或是身份來做區別的,只要是夏心,每一份感情都是很珍貴的。」
倪雅伶被她的話堵得一窒,接著嚴厲的駁斥道:「要有人珍惜你付出的感情,那才能叫珍貴,若人家對你付出的感情棄之如敝屐,那麼那份感情根本就什麼都不是,連垃圾都不如。」
「堂姊,你怎麼能這麼說……」
她咄咄逼人的強調,「事實上就是如此。不然你說,一份沒人要的感情能有什麼用?只會讓自己傷心痛苦而已。」
倪湘湘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只知道她那樣的想法是不對的。但堂姊的最後一句話似乎又說得沒錯,一份沒人要的感情能有什麼用?徒然讓自己難過而已。
見她旋身走向大門,似乎要出去的樣子,倪雅伶擰眉問:「你要去哪?」
「我想出去走走。」她悶悶的開口。不知道堂姊今天是怎麼了?但她不想再聽堂姊說那些傷人的話,暫時離開,對兩人或許會比較好。
她的身影不久即隱沒於門外。
聽到大門被關上的聲音,倪雅伶倏地跌坐在沙發上。
怔怔的瞪著闔上的大門,片刻,冷靜下來後,思及剛才對堂妹說的那席話,她忍不住懊惱的用雙手掩住臉。
她在幹什麼呀?居然說出那些話來傷害跟她一起長大,情同親姊妹的湘湘!
噢,天吶!如果對方是別的女人也就算了,可她是湘湘吶,是一直以來都很包容她任性的湘湘。
她好後侮,自己怎麼會一時昏了頭,說出那些殘忍的話來,只因為她發現宣逸文愛的人可能是湘湘,就被嫉妒沖昏頭,一時失去理智而胡言亂語。
半個小時後,倪湘湘還沒回來,倪雅伶擔憂的走到陽台。
「怎麼辦?湘湘她……是在生我的氣吧?我怎麼會心胸這麼狹隘呢,湘湘是我的好姊妹,如果宣逸文真的愛上她,我該為她高興才對啊,怎麼還說出那些話來傷害她!」
她雖然喜歡宣逸文,但還沒有愛到此生非他不可的地步,她只是不平,論外在條件,自己比平凡的湘湘要出色太多了,沒道理他愛的人會是湘湘。
其實如果不是她太自負自己的美貌,在很多細節上,她應該早就可以察覺出宣逸文對湘湘的感情了,是驕傲蒙蔽了她的眼睛。
在不甘心和嫉妒的作祟下,自己竟變得那麼醜陋可鄙!她覺得好慚愧,而剛才湘湘竟連一句斥責她的話都沒有,只是默默忍受著她那些無理的侮辱。
相較起來,湘湘真的太善良了。
她眸光不經的一瞥,瞟見斜對面的一座天橋上,佇立著一道人影。
倪雅伶忍不住驚呼出聲,「啊,湘湘在那裡幹什麼?木會是想……」
見那抹孤單的身影駐足在橋面上,低頭注視著往來的車輛,一念閃過,她臉色遽變,趕緊朝大門走去。
剛打開大門,卻見門外站了一個人。
她情急的拉住他,「你來得正好,快點跟我去勸湘湘不要自殺。」
「湘湘要自殺?!」聞言,宣逸文震驚的瞪住她,「她在哪?為什想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