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她為自己規劃了一條理想的人生道路,如今出現了變數,將她的計畫全盤打亂,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他也不是覺得成親一定好,只是覺得無論如何,有個人陪在身邊,一起走過漫漫人生路,總比一個人孤零零來得好,而且她大姊總有一天會離開這個家,到時,她所想像的自在,可能也是寂寞多過怡然自得,畢竟她倆姊妹情深,性子雖大不相同,卻正好互補,她少了個說心裡話的對象,只怕是自在不起來。
問題是,刑軦對她有意嗎?
那日在庭院中,他只覺得是她纏著他,而他隱在鬍子下的半張臉,目光雖是溫和包容,卻無法得知他的真切心思。
幾年前為了玉雕蟾蜍,他去過領天幫一趟,曾遠遠地看過他,那時他正在幫人搬東西,一尊銅牛像在他手裡像張小凳子,任他輕鬆地搬來移去,一副任勞任怨的模樣,加上這幾次的交談,他可以肯定這外表像頭熊的男人,心地是善良溫和的,若真和蓮兒在一起,應該能夠包容她撒蠻的性子,但就是委屈他了。
「爹,」張紅蓮想了半天,終於下了決定,只見她一臉正經,鳳眼閃爍堅定的光芒,「我想去叫大熊跟我成親。」
雖然早知道女兒在想什麼,但她毫無遮攔的話還是讓他心裡打個突,好歹是個未出閣的姑娘,說起成親倒是一點害羞也沒有,她知不知道成親後要幹麼啊?
「你、你說這什麼渾話!叫他跟你成親?你以為這種事就你一個人說了算啊?也得問問人家同不同意!」
她這時才想到要問問對方的意思,「爹,你不反對我嫁他吧?」就算反對她也要嫁!
她已經想清楚了,她在大熊身邊很輕鬆自在,心情也很愉快,再說他個性好,不會要求她跟一般姑娘家一樣整天待在家裡,何況有了他的陪伴,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加上她手心癢得受不了,沒有他不行,為了以後可以常摸他,乾脆把他定下來,也好摸個過癮。
「是不反對,不過你總要問問人家願不願意娶你,要是他不肯,你也逼不了他。」他看得出來,刑軦溫和的心性底下,有一顆堅毅的心,對自己不願意的事是不會輕易妥協的?
「那我去問他。」她轉身一縱,幾個起落便掠出鏢局大門。
張錦童有種將人推入火坑的罪惡感,只好在心裡拚命安慰自己——刑軦是喜歡蓮兒的,所以自己是成就一對佳偶,絕不是做壞事。
*** *** ***
京城大街,刑軦與展觀風並肩立在皮貨攤前,假裝對那些琳琅滿目的皮貨很感興趣,實際上卻是暗中觀察在對街茶樓跟人談事情的況東成。
他們為了可以早點出發回領天幫,所以答應幫張紅蓮探探這個男人。不過這兩天,他們跟著他走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看著他四處與人談事情,好似事業做得很大, 一刻也不得閒。
「師兄,他要走了。」展觀風眼尖,看況東成與人告別,正付過茶錢走出茶樓,連忙拉拉有些心不在焉的刑軦。
「我們乾脆去找跟他談事情的人,問問況東成為人如何,否則這樣遠遠看,根本無法得知一二。」
張紅蓮特地交代他們,不能讓況東成發覺他們在查他,可是這樣遠遠盯著他,哪會知道他談笑的外表下是怎樣的心思,不如找個與他有接觸的人來問。
「嗯。」刑軦對此意見也頗為贊同,轉身跟著師弟走向茶館。
「這位兄台,不介意我們兄弟倆跟你喝一杯吧?」展觀風走到仍坐在原位的男子桌邊,徵詢對方的同意。
那是一名方臉男子,穿著一襲青衫,約莫三十歲上下,他質疑地打量他們一眼,「不介意,兩位請坐。」隨即伸手招來小二,「再來壺茶。」
兩人謝過座,互相介紹一番,就著桌邊坐下。
展觀風想了想,轉個彎問:「是這樣的,我們想找況公子談筆生意,所以想詢問一下兄台,不知況公子為人如何?」
方臉男子略感驚訝,隨即歉然一笑,「在下在京城經營驛站,偶爾會另外接況公子的訂單,幫他運些布料到陝北,所以我們只是在陸運生意上有些往來,稱不上朋友。兩位若想知道,我倒是聽過一些傳聞。」
「願聞其詳。」展觀風舉杯呷口溫熱茶水,溫文微笑。
「你們知道的,他是陝北人,家裡祖傳的財產三代都吃不盡,可說是陝北首富,只是……」他躊躇了下,望望四周,壓低音量繼續道:「聽說他有幹些非法的買賣。」
刑軦和他相視一眼,暗暗吃驚。沒想到況東成一派的溫文爾雅,竟然做非法勾當?如此說來,他向寧遠鏢局提親是別有居心嘍?
「兄台可知他做何種買賣?」展觀風繼續追問。
方臉男子似是有所忌憚,左右張望了下,以指蘸些茶水,飛快地在桌面上寫下個「鹽」宇,隨即又以衣袖擦掉。
制鹽乃官府嚴密掌握的特權,一般老百姓是不能私自製鹽的,難不成況東成暗中經營制鹽場,想藉寧遠鏢局幫他運私鹽?
此事若屬實,那他要攀寧遠鏢局這門親事,就不難理解了,尤其寧遠鏢局素來聲譽極佳,官府自是不會多查他們的貨,只要瞞過寧遠鏢局的人,那他自可將私鹽運往各處從中牟取暴利!
展觀風起身,拱手作揖,「多謝兄台指點,這茶錢我們兄弟付了,請兄台慢坐,我們先走一步。」
方臉男子目送他們走出茶館,臉上揚起一抹奸邪笑容,「他們看起來哪像是生意人,我猜是官府派來的,況東成想托我運鹽,我才沒這麼傻呢,這下給人掀了底,看他還能不能把我拖下水。呵呵,我真聰明。」方臉洋洋自得,讚歎自己這招使得絕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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