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她終於意識到自己還在做生意,這才傻傻的爬出來,臉上充滿快樂的笑意。
「笑啊,你再笑啊,待會我來掐掐看,看看這張臉是不是會淌出蜜來。」沙芙娜挖苦的說。
梁豐艾沒搭腔,繼續著煮茶的工作,只是心早飛得老遠。
半晌,沙芙娜著實受不了那種悶不吭聲的笑容,只得討饒,「小艾,你就說吧,有什麼開心的事情大可攤在陽光底下,不用憋在心裡,因為你那種詭異的笑看得我很難過你知不知道?」
打從身邊出現大猩猩後,已經有好久不能跟火山孝子玩遊戲,她覺得自己都要悶壞了。女人,還是要保持被追求的感覺才好。下一秒,她趕緊把這個結論打進電腦裡存檔。
「明天沉潛要過來。」始終傻笑的女人終於出聲了。
「唷,這麼悠閒,茶園不用管啦?」
「不是,他明天要陪沉媛來台北做一些例行性檢查,所以想說順道過來看看。你還記得沉媛吧?就是上回你們到南投的時候,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女孩,她是沉潛唯一的妹妹。」
「嗯,我知道,只是可惜了,看起來年紀跟我們差不多,卻只能坐在輪椅上。」
「那也沒辦法,事情都發生了,只有接受。愛情真的害慘了人,把一個好端端的女孩折磨成這個樣子。」
「你和她處得還好吧?」沙芙娜忽然問道。
「還不錯啊,怎麼,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因為你們將來可是姑嫂啊,處不好可是很麻煩的,況且她這是張沉潛唯一的妹妹,未來的人生勢必得多方仰賴你們。」
「那就把她當作自己的妹妹好好疼愛啊!」
「唷,看來有人已經做好心理準備,隨時要披嫁紗啦?」
「少消遣我了!」她抓起三明治往沙芙娜嘴巴一塞,不讓這張利嘴有時間再揶揄她。
第九章
穿著一襲碎花洋裝,梁豐艾明顯刻意打扮過,不僅將頭髮綁高,還紮成了俏麗的小髮髻,任由幾許髮絲自然的散落在潔白的頸項上。
一整天,她雀躍得宛若一隻幸福的小鳥,下一秒又翩然得像只蝴蝶,帶著滿心的期待在路易絲茶館裡等著心中掛念的人。
一整天下來,旁人都感受到她的異常,就連專注寫稿的沙芙娜也忍不住停下手對她討饒,「我說偉大的小艾姊啊,你可不可以鎮定一點,因為你,把我們大家都搞得暈頭轉向欸。」
「我?」正在泡茶的梁豐艾一臉無辜,百思不得其解。
怪了,她一整天都乖乖站在吧檯裡幫客人泡茶,壓根兒沒離開過,要如何把大家搞昏啊?
「小艾姊,客人要的是柑橘茶,不是這個啦!」小露苦著臉端了回來。
「啊,我搞錯了嗎?」梁豐艾趕緊看了看單子,才發現自己真的是搞錯了,「抱歉抱歉,我馬上換。」
「看吧,明明浮躁得咧!」
「我沒有!」她仍不承認。
「明明就有,你鎮定一點好不好?我知道他要來了,你再耐心等一下就可以看見他,不需要這樣心神不寧,活像是個要拜見公婆的小媳婦兒,他是你男人,不是你主子。」
「小艾姊,我來幫你泡茶,你休息一下吧。」雨沛貼心的說。
「對不起雨沛,麻煩你們了。」
「不麻煩,只是以後如果我也遇到像張大哥那樣會疼女人的男朋友,小艾姊可要無條件給我戀愛假喔!」雨沛打著如意算盤。
「請、請、請,然後我會記得幫你扣薪水的。」沙芙娜代為回答。
由於無事可忙,梁豐艾的心突然找不到寄托,開始忍不住杞人憂天了起來。
「芙娜,你說,晚餐在這兒吃好呢,還是出去外面吃?我是不是應該先訂餐廳啊?畢竟我是主人……」
「欸,你夠了喔,既然是來看你的,當然就要在路易絲茶館用餐啊!咱們路易絲會比不上其他餐廳嗎?至少這兒的茶絕對是一級棒的好喝,你冷靜一點啦!」
安靜了半晌,她又騷動起來,不停地拉扯著衣服,「芙娜,你看我穿這樣好嗎?會不會太慎重了點?還是太普通了?」
沙芙娜忍住殺人的衝動,挫敗的抬起頭,「梁小艾,你可不可以清醒一點,用平常心看待好嗎?我知道你很愛他,愛到不可自拔,但是也不需要這麼嚴重吧?你在茶園的時候,什麼醜樣他沒看過,將來你真的嫁給他以後,生活裡會有更多更多的醜陋要互相習慣,難不成你有通天本領,可以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維持在最完美的模樣嗎?如果真是如此,我想張沉潛只會以為自己見鬼吧!」
不知怎麼搞的,和沉潛的愛情關係更穩定之後,她的心反而無法冷靜下來,每每不敢相信自己會擁有這樣的好運,能夠遇到他這樣的男人,好幾次她都在惡夢中驚醒,只因為擔心老天把這樣的好運氣給收了回去。
被好友這麼一說,她沮喪的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我真的太神經兮兮了,唉!」
「你這算不算是另一種婚前恐懼症?」
「你怎麼知道他跟我求婚了?」梁豐艾驚叫。
「喔、買、嘎!我沙芙娜簡直是神了!」她當場對自己的神機妙算崇拜起來。
「哎呀,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本來一開始都好好的,一切都無所謂,可是,發現自己越是愛他就越容易胡思亂想,害怕這又是一場美麗的錯誤。」
「放心啦你,那男人雖然呆了點,倒不失為一個剛毅正直的血性男兒,以我閱人……欸,研究人性多年,這回放膽去愛就對了。」抬手看看手錶上的時間,沙芙娜收拾起電腦,「欸,我要先走了,大猩猩今天從美國回來,我得去接了。」
說完還不忘感歎一番,「你看看,以前都是麻煩你和逸嵐去接我的,我沙芙娜幾時變得這麼卑微,還得給人接機,唉。」
好友走後,梁豐艾等待的心情又更深了,只見她不時的看著手錶,又望著茶館外的街道怔愣的出神,不然就是抓著抹布四處胡亂地擦擦抹抹,乍看之下好像很忙碌,只是旁人完全不知道她在瞎忙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