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請。」服務生揚起手指示方向,邁開步伐帶位。
顧小茜跟在他後頭,心裡的疑惑愈來愈清晰。
這家餐廳坪數不小,裝潢講究,氣氛看起來也很好,可為什麼連一桌客人都沒有?
這個人不知在搞什麼神秘,整間餐廳都沒人,幹麼要坐得這麼隱密?他們一直往裡走,顧小茜忍不住在心底嘀咕著。
走著,她終於看見一個男人的背影,那寬闊的肩膀、短而有型的頭髮,讓她的心口莫名緊了緊。
他好像蔣兆彥哦!
心裡升起這個想法後,她又立刻斥責自己。
幹麼走到哪都想起他啊?真是個陰魂不散的傢伙,竟盤據她的思緒!
「請坐。」服務生拉開了男人身旁的椅子。
她走了過去,目光卻忍不住悄悄覷著那男人,想看看到底是什麼人。
服務生的聲音提醒了男人,他循聲抬頭,看向他們。
「蔣兆彥?!」落坐的動作只做了一半,赫然瞧見是他,顧小茜瞪大眼,呈半蹲狀態,詫異的驚呼出聲。
什麼好像蔣兆彥,根本就是蔣兆彥!
還說有什麼新專訪,原來是他跟主編串通,把她騙到這裡來!
「小茜。」他露出笑容,站起身迎接。
「騙人!」她動作迅速的甩頭就走。
「小茜!不要這樣!」他動作比她更快的拉住了她的手腕,並以眼神示意服務生離開。
「卑鄙,用這招把我騙來!」顧小茜忿忿不平的脹紅了小臉。
「沒辦法,誰叫妳不見我,連電話都不想接。」蔣兆彥有些無賴地說,以霸道又不至於傷害到她的力量將她壓進座位裡。
「你這麼可惡,我為什麼要見你?」她咬牙反駁,烏亮的眼睛炯炯有神的怒瞪著他。
「我知道我可惡,所以特別來跟妳賠罪嘛!」他涎著笑臉順著她的話說。
在這種時候,順從就不會錯了!
果然,他這樣講,顧小茜只有不以為然的撇嘴反應,並沒有太大的反駁。
「每次做錯事,簡單道個歉就以為解決了,可是你不會知道這在人家的心裡造成怎樣的傷害。」她表達心中的不平。
不愉快的記憶已然形成,就算事情後來解決了,那陰影卻依舊會殘留在心裡,不是那麼容易抹滅的。
「真的一千個、一萬個對不起,我不該對妳有一絲一毫的質疑。」他揪住她的柔荑,真切傾訴心裡歉意。「要怎麼做,妳才願意原諒我?」
他要怎麼做,她才會原諒他?老實說,她也沒個主意。
「我不知道啦,我只知道被人誤會是小偷的感覺很糟,甩你一巴掌也不足以發洩我的忿怒。」她這幾天所堆積的火氣已經可以去開家煉鋼廠了。
「那就甩兩巴掌好了。」他拉起她的手,就往自己的臉頰上摑。
「幹麼啦!」她急忙縮手,才不跟他一起發瘋。
「妳懲罰我,這樣才能紓解妳的怒意,我的心也會好過點。」他揪住她的手,重複方纔的舉動。
「不要,才不要讓你的心好過。」她又想縮手,這次卻被他執意緊握。
「妳捨不得打我吧?」發現她仍會心疼他,蔣兆彥心裡好樂。
被他說中,顧小茜覺得耳根子一陣紅。「是不屑打你啦!」她撇嘴說道。
就在此時,一束包裝精美的鮮花被服務生抱了過來,直接送給了顧小茜,她被動的伸手接下。
花很漂亮,包裝也很精緻,但……
「別以為一束花就想打動我。」欣賞花束的目光是喜歡的,但對他說的話還是沒有太多軟化。
眼角餘光瞥見服務生端著托盤準備走過來上菜,蔣兆彥接著又講:「那再加一頓海陸大餐如何?」
顧小茜還沒回答,服務生就把餐前菜送上桌了。
「誰叫你自作主張幫我點菜的?」她微慍的故意找碴。
「海陸大餐是這家店的招牌。」他微笑解釋。
「這家店生意這麼差,東西一定不好吃。」她刻意嫌棄,不過這家餐廳沒有人是事實。
「誰說這裡生意差的?」開玩笑,這家可是美食雜誌裡有介紹的耶!
「不用人說,用看的就知道了。」她懶懶的努了努下巴。
他隨之環顧四周,莞爾失笑。他的用心安排被她誤會了!
「小姐,這家餐廳之所以會沒人,是因為被我包了下來。」他的口吻裡帶了點驕傲。
「你包了?!」她訝異揚聲。
「是啊!」因為她訝異的反應,讓他的驕傲不只一點,而是變得很多點了。
「你神經病啊!」她陡地開罵。
蔣兆彥的笑容僵在臉上,嘴角抽搐,方纔的驕傲蕩然無存。
「我們只有兩個人,你把那麼大的餐廳包下來做啥?錢多沒地方花嗎?神經病!」她激動地罵,不認同他的作風。
「因為妳一直在生我的氣,所以我只好想辦法討妳歡心。」他用小鹿斑比似的無辜眼神瞅著她瞧。
顧小茜橫了他一眼。
他的用心是值得感動啦,可是方式卻令人頭痛!
然而,見那樣陽剛霸氣的男人這樣百般討好陪笑,她不禁又不爭氣的覺得有點心軟,捨不得再讓他沒有台階可下。
「那你為什麼要讓我生氣?」她低下頭,用銀叉戳著盤子裡的美食,決定宣洩出所有怨氣怒氣的同時,淚水像自有意識似的率先湧上眼眸,凝成了一團哀怨薄霧。「我生氣是因為我傷心,我傷心是因為你不信任我,我們是情侶,我們這麼親密,可是你卻把我想得那麼不堪……」
滴、滴、滴……
一顆、兩顆、三顆的淚水滾出了眼眶,她的委屈掉落桌面,在桌巾上渲染開來,也像落在了他心頭,一點一滴的燒灼著他。
「別哭了,都是我不好。」他心疼得撫上她的臉頰,以手指揩去她晶瑩的淚水,拉近椅子坐在她身邊。
「當然是你不好,不只不好,你還壞透了!」她淚眼矇矓的喃喃罵著,小手打他的手臂,打他肩膀,打他的胸膛。
「對對對,我壞透了,我傷了我心愛女人的心,所以我負荊請罪。」他嘟起嘴巴,滑稽的雙手拉著耳垂,像個等待處罰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