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頭,把大袋子放到許未的辦公桌上。「許醫生,你要不要吃烤洋蔥?味道很棒喔!」
那麼一大袋洋蔥,難怪她人未到,洋蔥的味道就先傳過來了。
江少則皺著眉頭將袋子推遠。「拜託,大肚花瓶,這麼臭的東西妳也敢抱進醫院裡,不怕那些病人抗議?」
許未這時才發現,原來大肚花瓶是指秦晴,但怎麼會給她取個這樣難聽的綽號?他不喜歡。
可秦晴卻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她,笑嘻嘻地抽出一串烤好的洋蔥。「怎麼會臭呢?這個很好吃的,江醫生。」
「免了,我討厭那個味道,誰也別想叫我吃那玩意兒。」舉凡蔥、姜、蒜、香菜之類的辛香食物皆在江少則的厭棄食品名單中。
「這不是要給你的,是給許醫生的。」秦晴說。
敢情江少則還表錯了情,秦晴也是許未的粉絲之一,這一袋烤洋蔥是用來獻慇勤的?不過……「許未,你不會吃這東……」話猶未完,他被眼前的情景嚇呆了。
號稱從不與人交際應酬,孤僻怪人一個的許未居然大大方方接過秦晴遞上的烤洋蔥,卡吱卡吱地咬了起來。
「許未,你不是從不接受病人、同事的饋贈,避免任何可能以私害公的機會,結果……她送的你就吃,我找你去喝酒,找十次你才應我一次,你們……」不會吧?許未配秦晴,江少則敢說這是今年友愛醫院最勁爆的新聞。
「你找我喝酒,十次有十次是在談你精采豐富的夜生活,聽一次跟聽十次是一樣的,我都會背了,何必聽那麼多次?」許未繼續啃洋蔥,秦晴則隨手收拾起他滿桌的病歷、文件與醫學資料。
許未將堆滿整抽屜的文件資料一股腦兒抱上辦公桌,讓秦晴整理歸檔。
他是出了名的心臟科權威,不過對於文件處理就不行了。值得慶幸的是他擁有一位能幹的助理,完全瞭解他的需求,不必他多說一句話,她便可以按照他心中所想將所有病歷資料整理得妥妥當當。
許未現在是開心得兩眼都閃出火花了,很好很好,經過秦晴一整理,以後他研究病歷的效率起碼快三倍。
心情一好,胃口自然大增,許未轉眼啃完一串烤洋蔥,又抽一串。
江少則還沒看過許未這樣開懷大吃過,禁不住濃濃的八卦佔滿心胸。「那你跟她又怎麼說?你們……嗯哼,相處得不是普通的好嗎?」
這是什麼白癡問題?醫生跟助理本來就應該相處融洽啊!許未懶得理他。
秦晴哈哈大笑。「江醫生,你太會想像了吧!這種話如果傳出去,保證你被全醫院的護士打死。」
「我剛剛看到四個護士約他吃飯,他死都不肯,妳給的他就二話不說接過便吃,這要說你們沒關係,打死我都不信。」江少則說。
「那你去死吧,八卦王。」許未瞪他一眼。
秦晴指著那一大袋烤洋蔥。「這是我今天去參加聯誼,會場裡吃剩的東西,我看丟了可惜,就全撿回來。許醫生也知道,他同樣不喜歡浪費,才會幫忙吃。」
「妳去聯誼?」江少則不太相信。不是他看不起秦晴的姿色,不過……她真的長得不怎麼樣,找她去聯誼?有人要嗎?除非……「綠葉,找妳聯誼的肯定都是些女人,讓妳這片樹葉來襯托那些美麗的花朵。」
「你好聰明喔,江醫生。」秦晴給他鼓鼓掌。
廢話,他不聰明能成為婦產科主任嗎?不過……「被人這樣利用,妳不難過?」江少則有些好奇。
「為什麼要難過?」秦晴不懂。「每次我去聯誼都不用繳錢,還有免費的大餐可以吃,不知道多過癮!我還巴不得每天照三餐去聯誼呢!」
許未輕聲在旁邊補充一句。「妳現在已經差不多天天都有聯誼活動了,還想照著三餐來,是不是太貪心了一點?」
「許醫生,美食是永遠不嫌多的。」尤其是免費的美食,那滋味又更加美好了。
「我說大肚花瓶。」江少則瞄著秦晴微凸的小腹,雖不至於呈水桶狀,但比起一般女性嚮往的、堪可一握的小蠻腰,那已經算太粗了。「妳就不怕肥死?」
「我很胖嗎?」秦晴眼神瞄向許未。「許醫生,標準體重怎麼算?」
身為一個在醫院工作的員工,居然連標準體重都不會算,許未翻個白眼。「妳幾公分?」
「一百五十八點五。」
許未閉上眼心算。「理想體重49.8到60.8公斤之間。」
「還好我才五十九公斤,算正常。」秦晴輕吁口氣。「我還可以再多吃1.8公斤。」
江少則哈哈大笑。「妳這話千萬不要讓那些為了追求苗條、減肥減到快發瘋的女人聽到,否則非殺了妳不可。」他拿秦晴剛才取笑他的話反虧回去,以為她會動怒,沒哪個女人喜歡被人指著身材說長道短。
「做啥兒殺我?我又沒幹壞事。」她已經歸納好文件,許未抽出一張濕紙巾遞給她,她接過來擦完手,許未另一隻手已經又抽了一串烤洋蔥送過去。有東西吃秦晴怎麼可能拒絕?她一手接烤洋蔥,一手將髒掉的濕紙巾揉成一團扔出去,就這麼巧,許未的腳踩上桌邊垃圾桶的腳踏位置,垃圾桶的蓋子立時開啟,紙巾團咚地進了垃圾桶;整個過程迅速又完美得毫無瑕疪。
真是見鬼了,怎麼有人的默契可以好到這種程度?恍惚間,江少則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秦晴則為自己的貪吃找到了最好的借口。「健康永遠比美麗更重要,江醫生,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清楚。」
「妳這隻大肚花瓶……」江少則卻是被堵得無言以對。
倒是許未忍不住疑惑,插口問道:「為什麼少則叫妳大肚花瓶?」
秦晴和江少則對視一眼,她放下吃了一半的烤洋蔥,跑到窗邊,拿起一朵裝飾用的塑膠花,兩手捧著放在頭上。
「許醫生,你覺得這像什麼?」她嘻嘻笑著,眼底沒有對那個綽號的喜或怒,很平淡的,好像「大肚花瓶」和「秦晴」只是一個單純稱呼、不具其他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