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廚房在哪裡?我去泡茶。」
「別忙,那事兒自有人做,你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吧!」風江將她緊緊摟在懷裡,待會兒他會讓所有人知道他的執著是永不改變的。
「人家就是因為緊張才想去做些事的啊!你別再讓我更緊張了。」她微蹙黛眉,粉嫩的玉頰上果然添了絲蒼白。
「好吧!我帶你去。」他攜她進廚房,雖然十年沒回家,但家裡的擺設依然未變,他在壁櫥裡找到了爸爸最愛的碧螺春和媽媽獨鍾的香片。「就泡這兩種吧!」
「嗯。」她開始燒水,他在一旁幫她洗杯子。
不久,電鈴響了。
司楚就在客廳裡,遂搶在管家之前跑過去開門。
「爺爺、奶奶!」在風父、風母的堅持下,司楚一個禮拜前正式改了口。
「喂,司楚好乖。」風父朝她張開手。
司楚開心一笑,正想跑過去。
一旁的安佑娜突然伸手一推。「不要碰到我,小雜種!」
索性風母手快,及時將寶貝孫女撈進懷裡,沒教她摔著。
但安佑娜最後那句話卻同時惹火了兩位老人家。什麼玩意兒,風家人幾時可以任人罵著了?
見著兩位老人家的白眼,安佑娜心頭一突。糟糕!她氣昏了,一時忘了他們的禁忌,這下惹得他們不高興,自己的地位又更堪虞了。可她又壓不下身段道歉,遂抿著唇,僵直地走進屋裡,心想,一會兒再倒杯茶甜甜他們的嘴,依安、風兩家多年的情誼,他們應該不會太為難她才是。
誰知一進門,晌融就像個女主人似的,笑靨如花地招呼大家。
「回來啦!我泡好茶了,大家先坐下來喝杯茶喘口氣吧!」她看著安佑娜臉色由白轉黑。果然,她非常忌諱有人侵入她的領域,已然快氣昏頭了。人吶,只要一氣失了理智,早晚要出錯,晌融等著看她失敗。
可惡,安佑娜咬得牙齦出血,若不是風江在一旁虎視沉沉,那一巴掌就揮過去了。聶晌融當自己是什麼身份?居然在她的家、她的地盤上為所欲為?
風父、風母走最後,順手把大門關上。這樣大差異的對照真教兩位老人家心裡感慨不已。
想和晌融在一起的時候,她幾時不顧著他們,笑瞇瞇地奉茶倒水,似水溫柔教人如沐春風。反觀安佑娜,以前沒人與她比較還沒感覺,一見識了晌融的賢惠,安佑娜的咄咄逼人、氣焰囂張,頓時教人難以忍受。
風父向風母遞了個眼色,讓她帶小司楚回房去;剛剛安佑娜的厲害他可是領教了,司楚年紀還小怕受不了這種折騰,避開點兒比較好。
一夥人全坐下了,這情景還真有點暴風雨前寧靜的感覺。
風江就坐在晌融身旁,一隻手佔有性地摟住她的腰。這場面教他忍不住心裡發笑,他與安佑娜根本無名無分,作啥兒他有了想要結婚的人,卻得跟她做報告?唉!追根究柢全是「錢」字害人。
看著他們旁若無人的親暱,安佑娜是一肚子的憤恨與不平。為什麼?她並不比聶晌融丑,而且又出身高貴、能力一流,為他做了這麼多事,他卻連一句好聽話都吝於對她說?聶晌融軟叭叭的,不過會做一點家事而已,卻能得到他滿心的寵愛?
她不甘啊!
靜默持續了好一會兒,風父這個一家之主才清了清喉嚨,開口說道:「小娜,首先伯伯得為這陣子瞞你這件事做個聲明,我很喜歡你,對於你喜歡江兒這件事情,我和你伯母也一直樂觀其成,但十年過去了,你們一直沒有進展,也許你們真的無緣……」
「伯伯!」安佑娜尖叫一聲,打斷風父的話。「沒有進展怎能怪我?是風江老是不回家啊!他……他根本不給我機會。」
「我不喜歡你,為什麼要給你機會?」風江瞪她一眼。這女人也太好笑了,誰規定她喜歡人家、人家就得喜歡她?
風父攢緊了眉頭,他這輩子說話還沒人敢插口過,安佑娜第一個就不把他放在眼裡,這女孩真是越來越不得他的緣。
晌融拉了下風江的衣袖示意他閉嘴,讓風父說完。
風父讚賞性地望了晌融一眼,續道:「我就長話短說吧!小娜,司楚是風家的孩子,體內留著風家人的血,這一點是無法改變的;只要是風家的小孩,我絕對要她認祖歸宗。」
「要我養別的女人生的孩子,我做不到!」安佑娜憤怒地拍桌吼叫。
風父微慍地瞪了她一眼。這媳婦,他不再希罕。
「隨便你,我順便再告訴你一聲,晌融既已生下風家的骨肉,我就會給她一個名分。你若願意,我會叫江兒娶你做大,少奶奶的位子依然由你坐,如若不然,我們風家太小,不夠格請進你這尊大菩薩。」
居然想叫他娶兩個老婆?風江正想抗議,若不是晌融一直拉住他的手,下一個要換他拍桌子了。
「要我跟這個賤女人共侍一夫?別作夢了!」安佑娜簡直不敢相信,這隻老狐狸竟想一箭雙鵰?又要她帶來的嫁妝、又要孫子。她難道不能生嗎?只要風江肯跟她結婚,小孩要幾個她都可以生啊!如今卻要她接納別人的,不——她的自尊心絕對無法忍受這種屈辱。「都是你,都是你……你這該死的——」
安佑娜像頭發狂的獅子猛往晌融衝過去。
一旁的風父想起那日晌融在廚房乾嘔的情形,他一直懷疑她又懷孕了,怎肯讓安佑娜碰她一根手指?藉著地利之便,他搶先舉起了手杖擋了安佑娜一下。安佑娜早氣瘋了,哪還認得出擋她的人是誰?隨手一推,風父便摔跌倒地,一口氣險些換不過來。
「你夠了沒?」風江實在不喜歡打女人,因此只是不輕不重地推了她一下。
安佑娜驀地瞪大眼。她這輩子誰不是對她畢恭畢敬、捧她像是天上地下唯一的女王?卻在今天,她的自尊心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