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件事也給了她一個啟示,她知道該如何聯絡泰迪了。
「別再談這些血腥事了,我們換個話題吧!」風江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殺手的事再談下去會有麻煩。「你一個單身女人帶著女兒一定很辛苦。」
「不會啊,有爸爸、媽媽幫我呢!」而且小司楚機靈得緊,還常常指正她,晌融覺得她這個母親做得挺沒威嚴的。
「放棄你的男人,絕對是個沒眼光的傢伙。」他像是在為她打抱不平。
晌融卻聞到他話裡探測的意味,他在懷疑她的身份了!可惜他要白費工夫,因為她的真實身份,連她自己都不曉得。
她佯裝疲累地打個呵欠。「快天亮了耶!」
「你累了嗎?」他望著她的眼裡充滿憐惜的光芒。她心裡又開始流過一道暖烘烘的熱流。「有一點。」
「要不要回房去睡一下?」
「五點多了,現在回房也睡不了多久,而且我認床。」為了不讓他再繼續待在這間信息室裡,將她的祖宗八代全部摸透,晌融決定,現在該是拐他隨她回家的時候了。「你餓不餓?我給你做早餐啊?」
早餐!多久沒人關心他的食衣住行了……風江滿心的感動,對她的憐惜更是直線上升。
「我還不餓,既然你不想回房睡,就在這裡休息一下吧,瞇會兒眼也好,別太辛苦。」
「這樣啊……」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那我瞇一下眼好了,可不可以請你七點叫醒我了我要幫女兒整理東西。」
「沒問題。」他滿口應允。「等你們都弄好之後,我就隨你們回家。」
「不是還有一天?你的工作都交代完了嗎?」
「可以了,剩下的回來再做。」他可捨不得她因為認床而連續失眠兩天。
「那就先謝謝你了,一會兒見。」目的達成,她安心地閉上眼睛。
「應該的。」這句話他說得很輕,深怕驚擾了她的好夢。
凝視著她嬌憨的睡顏,一切真像是一場夢。
從接到「血書」開始,到隔日她找上門來……這兩者之間應該有關聯吧?
她是「絲芮」重生,來尋他復仇的嗎?
其實只要她開口,就算要他奉上項上人頭他也不會多說一句話。因為他對她的愛和愧疚實在太深了。「絲芮,我的愛,我多希望真的是你來解脫我的痛苦……」
風江的氣息輕柔地噴在她臉上,使她方才差點被噩夢拉走的靈魂又重新歸回了原位。恍惚間,晌融有一種感覺,只要他在她身邊,她就再也不會做噩夢了。
「唔!」朝他靠近了些,她滿足地輕歎了聲,無意識地縮起手腳,像是待在母親子宮裡的胎兒。
怎麼有這麼奇怪的睡姿?以前「絲芮」不會這樣睡的,「晌融」和「絲芮」之間,還是有些差異!
風江心底的疑雲又加深了一層。在查清楚晌融的底細之前,他肯定得管好自己的心;畢竟對於因他而遭受意外的「絲芮」,他有這個責任與義務為她守節終生,倘若晌融真不是「絲芮」,他絕不能對她動情。
風江搬進晌融母女的住處已經三天,然而常年缺乏整理的木造二層樓房,到現在依然只有「狼狽不堪」四個字可以形容。
真不曉得她為何堅持放棄天母的高級住宅,非搬來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不可?
就算她的遭龔招惹出一些麻煩,引來鄰居的流言又如何?
閒言閒語,不聽就好了,沒必要避得這麼遠吧?害得他這些天盡忙著換燈泡、通馬桶、修籬笆、整理庭園……連最基本的保全設備都沒裝設好。唉,累死了!
過年,晌融把女兒哄去午睡後,在前庭找到了正與滿園雜草奮戰的風江。
「太陽這麼大,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再做?」她給他送上一杯冰麥茶,看到他臉都曬紅了,連忙又轉身衝進屋裡。
「晌融?」風江一肚子狐疑。她在忙些什麼?
晌融拿了一頂草帽出來。「你戴著帽子,別中暑了。」
「都立秋了,不會中暑的。」那是一頂女用草帽,看起來怪娘娘腔的,他不喜歡。「可是你的臉都曬紅了。」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摸他紅的發燙的臉頰,突然又發現這行為的曖昧,一隻手僵在半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絲芮……」恍惚中,他喊了那個名兒。很久以前,「她」也是如此溫柔體貼地對待他。
那兩個字喚醒了晌融怔忡的神智,她快速縮回手,欲蓋彌彰地將手放在背後,輕咳一聲。
「這是你第二次叫我『絲芮』,我跟那個人很像嗎?」對於過往,她的好奇心不比他低。
「像,簡直一模一樣。」他呢喃著,差點又衝動地將她擁進懷裡。「對不起,我失態了。」
「沒有哇!」為掩飾尷尬,她蹲下身去假裝拔草。「其實我也覺得很奇怪,我們是第一次相見,但是你卻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彷彿記得為他做飯、遞茶、送水……這些事,她不是第一次做了。
只要看著他,就會有很多過往的記憶片段斷斷續續地溜過腦海;以前她一定很愛他,否則不會一見到他,埋在黑土裡的情種就如被春風吹過,迅速成長茁壯。
如今,她幾乎已經確定他就是那被她遺忘十年的愛人,同時也是女兒的父親。
眼下只剩下一個麻煩:誰是那個推她落海的兇手?
潛意識中,她覺得兇手是她很熟悉的人,但願不是風江……不!在她的內心裡,有一處被迷霧所掩蓋的地方,但那裡持續傳達出一個訊息:風江不是那個卑鄙小人;他的深情重義是不容懷疑的。
「你真的覺得我很熟悉?」他激動得全身發抖。有沒有可能?晌融確實是「絲芮」,只是十年前那場災禍致使她遺忘了過去?
「也許是我們的磁場頻率相合吧!」雖然喜歡他,但她還沒有足夠的勇氣付出全部的信任。「我不記得以前認識你;你見過我嗎?」
「我……」他不知道該怎麼說。老實告訴她,他懷疑她是他十年前「落海身亡」的妻子復生?只怕會嚇跑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