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臨終時說沒能見她最後一面是她最大的遺憾,如此而已。」唐萱兒想了想,似乎就只有這些了。
「哈……遺憾!難道她做的那些事光遺憾就夠了嗎?」說到這裡,白逸那雙深邃的眸底瞬畫出道冷光。
「你們好像與我娘有過節?」她瞇起眸,「如果真有什麼你就直說。」
「算了,這種事應該由媛姨親自來告訴妳。走吧!該上路了。」他起身時,順手放了幾分碎銀子在桌上。
唐萱兒看著,忍不住問:「現在多了個我,你身上的盤纏還夠嗎?」
「這妳不用擔心。」白逸扯唇一笑,「雖然我並不富有,但絕不會餓了妳、渴了妳。」
「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上回去鎮上採買時,我巧遇了當鋪的老闆娘,她告訴我說住在我們客棧的一位白衣男子典當了一塊上好的冷玉,那人是你嗎?」唐萱兒跟著白逸的腳步也步出茶肆。
「什麼?」他一震,沒料到她會問他這事。
「她說……看你非常不捨地將它拿出來的樣子,它對你而言很重要嗎?」她仔細觀察著他的表情。
白逸表情僵冷,卻不發一語。
「你說嘛!」她拐到他面前,擋住他的去路。
「它是我娘留給我唯一的東西。」望向她驚愕的神情,他不禁勾唇一笑,「不過妳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贖回來的。」
「你不知道贖東西也有期限?就為了找那個『亂分石』,你把那麼重要的東西給當了?」唐萱兒搖搖頭,接著從腰袋內掏出一樣東西遞給他。「還你,你可別再拿去典當了。」
白逸接過一看,手上握著的不就是那塊冷玉?有這麼一瞬間,他心口像是漏跳了一拍似的。「妳……」
「別再說了,我們快趕路吧!」對他甜甜一笑後,她便轉身往前走。說真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在聽見當鋪老闆娘的話之後,便有股衝動要將它買回交還給他。記得前兩年客棧生意不好時,爹為了養育她們四姊妹,也曾典當了最寶貝的東西,所以她能明白將心愛東西割捨的痛。
白逸清冷的眸在注視她背影的同時緩緩放柔,潛藏在心底那份不該有的感覺卻慢慢發酵了……老天!不行,他不能對她有任何感覺,絕不能!
閉上眼重吐了口氣,但一睜開眼,他的目光卻又無法閃避的盯視著她走路的姿態,「妳的腳還疼?」
「腳……已經幾天了,早不疼了。」她垂首微笑著,心裡有些高興他至少還會關心她。
「那就好。」像是發現自己問得太多,於是他加快腳步向前,不過走著走著,他卻發現怎麼也找不到方雨妍的身影。「小妍那丫頭去哪兒了?」
「會不會在附近?我去那裡看看。」唐萱兒也幫著找起,但四周都繞了一圈還是不見方雨妍的蹤影。
白逸雙手扠腰,眸心半瞇,顯然是有點擔心她。突然,他建議道:「這丫頭本來就喜歡亂跑,剛剛她問妳怎麼走,或許是自己先過去了,我們還是過去看看吧!」
「也好。」唐萱兒於是和他加緊腳步往前走,果真就在路口看見方雨妍在那兒無聊地踢著小石子。
她一看見白逸,立刻笑著奔到他面前,「白逸哥,你們動作還真慢哩!我等的腳好酸喔!」
「既然這樣幹嘛還要跑出去?」他揉揉她的腦袋,輕漾一抹淺笑。
唐萱兒見狀隨即斂下眼,這才恍然發現自己很不願意看見這一幕。老天!該不會……該不會她真的對他產生了好感?
「我先來探探路呀!」方雨妍笑望著唐萱兒,她的微笑卻讓唐萱兒不寒而慄。
「那麼我們走吧!」唐萱兒既是帶路之人,她知道該由自己先行找路去。只見她不停看著前方,極力想找出印象中有關的記憶。
她邊走邊聽方雨妍在白逸耳邊說著一些悄悄話,而白逸也笑談回應。唐萱兒好幾次輕哼小曲兒,想漠視他們之間的親暱,但是卻一點用也沒,那只是讓她更無法專心罷了。
也就在她一個不留神之際,她的右腳突然落入一隻繩圈上,接著繩索更往上一吊,將她整個人拉了起來。
「啊……」這裡怎會有機關?
白逸聞聲看過去,立即瞇起眸,「這是怎麼回事?」
下一刻他便倏然拔身而起,將唐萱兒從空中給救了下來,「妳沒事吧?」
「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她疑惑地看著這條繩索,百思不得其解。
「妳怎麼老是這麼不小心呢?不管去哪兒都會受傷,我看我們還是離妳遠點兒比較安全。」方雨妍冷眼睨著她。
「我看大概是我的腳最近運勢不太好。」她想解下圈著大腿的繩索,但近距離一看,才發現這是新繩,就像……剛剛才弄上的一樣。
唐萱兒利目朝方雨妍臉上一射,冷著嗓問:「是妳動的手腳?」
方雨妍對著白逸尖叫道:「白逸哥,你聽聽,這怎麼可能?」
白逸凝眸看了方雨妍一眼卻沒答話,只道:「如果妳的腳沒受傷,我們就繼續趕路吧!」
「不相信我說的話嗎?你看這繩子多新,分明是為了對付我,況且知道我們要走這條路的就只有她。」唐萱兒要讓他知道,她並不是憑喜好來斷定一個人的好壞。
白逸蹙起眉望著繩索,它果真非常新。「可是小妍又不會武功,就算她想,也沒辦法把繩子拉到這麼高的地方。」
「對嘛!還是白逸哥瞭解我。」方雨妍勾住他的手臂,甜笑地說。
唐萱兒無話可說了,畢竟人家是一道的,又怎會相信她的話呢?「算了,當我什麼都沒說。」
她用力站了起來朝前邁步,然而就這麼一直到夜深了,她仍沒想起下一步該往哪去。
「對不起,我根本就想不起來。」現在的記憶和幼時的記憶已有些混淆,她想得頭都疼了起來。
「我看休息一下好了。」白逸瞇起眸,看著旁邊有塊大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