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頭換面的時候,正式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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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半個月後「唐巾客棧四金釵」果然打響了名號,原來門可羅雀的店內現在擠滿了人潮,客人川流不息、絡繹不絕。當然,其中有許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客。
而今日店內來了位陌生的白衣男子,他與一位姑娘坐在角落,同樣以一雙爍燦的眼神盯著唐巾四金釵,尤其是老大唐萱兒。
「大姊,這裡讓妳照顧一下,我和小妹要去採買明兒個下廚的食材。」唐甜兒走過去附在唐萱兒耳邊說道。
「好,妳們快去吧!再晚店家都要打烊了。」唐萱兒對妹妹點頭笑說。
「還有,我得去夏府收帳,那家小少爺每次來咱們店裡吃喝都賒帳,又不是拿不出銀子,真氣人!」唐茜兒邊說邊撥著算盤,一瞧見帳本上頭的紅字,想到每個月夏府都會有幾筆帳待收,還真累呢!
「也好吧!都月底了,別再讓他賴帳了。」唐萱兒也一樣看不慣那種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放心,這次那位小少爺要敢再跟我賴帳,我會一腿劈了他。」別瞧唐茜兒一副弱不禁風的瘦弱樣,她拳腳功夫可一點兒也不弱。
唐萱兒抿唇一笑,拍拍她的肩,「可別把他打殘廢了,快去吧!」
眼看三個妹妹全離開了客棧,唐萱兒便將帳本收好、將櫃檯抹乾淨。但就在這時候,一位醉了酒的男人離開位子走近她,「妳是……哪位唐姑娘?」
「這位客倌,我是萱兒。」唐萱兒勉強拉開已笑酸的腮幫子,客氣回道。
「妳真的好美呀!」他垂涎地逼近她。
在金梅鎮上大伙都知道唐家四姊妹有副好身手,這人八成不是鎮上的人,才敢對她露出這種欠扁的笑容。
「謝謝誇獎,不知您是要住店還只是用膳而已,若要住店,我讓小二……」
「別對我說這些廢話,本大爺想住店,更想跟妳睡一夜。」說著,那不識好歹的男人已朝她探出手。
忍耐度已達極限的唐萱兒正想出手,但有個拳頭比她更快地朝那人揮去,而一瞬間,那不軌的男人已被打飛出客棧,卻見在裡頭用餐的客人們還是恣意地吃飯、喝酒,彷似對這樣的情況早已見怪不怪。
「姑娘,妳沒事吧?」出手的正是剛剛那位白衣男子。
事實上唐萱兒早注意到他,打從下午她一進入店內,無論做什麼事都覺得有道目光在她背後火漾漾地燃燒著,只是她忙得沒空探究,現在乍見之下,她敢說他是她在金梅鎮上見過最酷帥的男人了。
「我沒事。」她對他柔笑道:「客倌,謝謝你了。」
「不客氣,以後多留個人在身邊會比較安全。」男人扯唇一笑後便轉身回到位子上。也就在這時候,唐萱兒才仔細看了眼坐在他對面的妙齡姑娘,看她的模樣,應該和唐容兒年紀差不多吧?
「客倌,這位是?真是位好美的姑娘呀!」唐萱兒輕步蓮移地走近他們,嘴畔畫過一抹職業性的微笑。
妙齡姑娘搶先答話,「我是他妻子。」
同時間,唐萱兒敏銳的察覺到男子微微搖著腦袋,嘴角卻帶著抹淡笑,不過他依然不語,這算是附和她的說法嗎?
「原來是恩愛伉儷呀!就不知兩位是否住店呢?我敢打包票,咱們『唐巾客棧』肯定是金梅鎮上最乾淨清爽的客棧了。」唐萱兒言下之意便是指這兒並沒其他酒樓的腥膻味兒。
「那麼請給我兩間房。」男子說。
「不,一間房就夠了。」妙齡姑娘又趕忙開口。
唐萱兒看了眼白衣男子,他撩眉輕歎了聲,並沒多說什麼。她於是想,大概是小倆口吵架了,因而不以為意地朝裡頭喊道:「小魯,客人要一間上房,趕緊去打點一下。」
「妳先上去休息,我馬上來。」白衣男子轉頭對小姑娘說。
「那你可得快點,別讓人家等太久喔!」瞧她話裡的意思真夠曖昧的,直讓唐萱兒聽得小臉一熱。
唐萱兒搖搖頭,回到櫃檯裡頭將帳本重新謄算了遍,直到客人一一散去,他們也將打烊時,她這才發現那位白衣公子還沒回房,仍坐在位子上將酒壺內剩餘的幾滴酒倒進杯裡。
唐萱兒眸子一瞇,順手拿了壺新酒落坐在他對面,「這壺酒算是我答謝方才公子為我解了圍。」
「那不過小事一樁,不必掛在心上。」他揚眉深深睇了她一眼。
「那你也別客氣。」她又拿來一個乾淨的酒杯,將兩酒杯斟滿,「我叫唐萱兒,是『唐巾客棧』的大掌櫃,先敬公子一杯。」
白衣男子這也才舉起酒杯,「在下白逸,回敬姑娘。」
「白逸……飄逸的逸?」她猜測著。
「正是。」他笑著點頭,隨即又問:「姑娘芳名則是萱草的萱?」
「嗯……沒錯。」很少有男人敢這麼大膽問她的名字,這倒是讓唐萱兒一時語塞。隨即又看向桌上那三隻空酒壺,看來他喝的可不少,卻依然面不改色,這也讓她十分敬佩。「公子,我唐萱兒看過太多客人,說真的,你是我見過酒量最好的一位。」
「姑娘過獎。」他瞇起眸,過了會兒才問:「姑娘,這麼大一家店,就妳們幾個女人掌理嗎?」
「沒錯。」她挑眉望著他。
「那一定很辛苦囉!」他放下酒杯,眼神又散發出一抹犀利。
「還好,我們已經習慣了,也應付得來。」唐萱兒這才發現他似乎是用一種試探性的語氣在與她交談著。
「所謂巾幗不讓鬚眉這句話還當真在姑娘身上展露無遺。」他勾起嘴角。
唐萱兒這才忍不住掩嘴一笑,「公子,你未免太客氣了,咱們這種小鎮,多是些村婦野叟,別這麼文謅謅的。」
「令尊既是探花郎,想必後輩也差不到哪兒去。」白逸瞇起眸,兩道劍眉下的眸光突變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