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對他而一言並沒影響,因為他打算過一陣子便離開,浪跡天涯、獨行萬里。
正當他在收拾行囊的時候,他看見架上那個已積滿灰塵的「亂分石」,又忍不住想起唐萱兒……
「該死!」他憤而將它掃落地上。如今留下它又如何?只是徒增感慨和不該有的思念而已。
但就在這時,他突然瞧見從碎開的「亂分石」中露出一截泛黃的紙張,他立即拾起它,才發現那是張信柬!打開它一看,原來是媛姨的師父所留下的遺書,上頭寫著:
我自知命不久矣,所以留下這封信。
這世上想得到亂分石之人一定和季媛有關,或許是她的子女、友人,所以我特以此書信來解開一些疑惑,實不希望那不該有的仇恨就此一代代地延續下去。
當初季媛因盜取亂分石被發現而逐出師門,事後她下嫁給方莫,原以為她會克盡做妻子的責任,沒想到她仍無法忘懷亂分石的神力,幾度想潛進我修身重地,計劃性的想致我於死。幸虧方莫得知她的計劃,遏止她的行動,免得她愈陷愈深,於是對我通風報信,讓我逃過一劫。
就此她對方莫懷恨在心,認為他吃裡扒外、愛的人並不是她,於是心病再犯將他毒害,然後將師妹劉菲與師兄張良騙進府邸,告訴他們方莫重病,讓他們進入他房裡探視,趁這機會誣陷他們是兇手。
無論你是哪位,若是懷著這份恨意的人,就此打消念頭吧!
再仇恨下去,你也不過成為季媛的一顆棋子罷了。
季媛呀季媛,如果是妳看見這封信,我只想告訴妳,妳師妹劉菲自入師門後便以妳為榜樣,事事學習妳。妳的離去最傷心的是她,幾次她想見妳一面,妳總避而不見,最後還放出過世的消息。
但我相信聰明如妳,一定不會這麼輕易死去,把心拿出來,不要傷害最愛妳的人。
老天,這是多大的誤會!看完後白逸的手還忍不住在顫抖著。
媛姨不但親手弒夫,嫁禍給劉菲,還誣控唐萱兒是雜種。
白逸深歎口氣,立刻將它帶到外頭給方雨妍看,「妳看,這一切全是媛姨的計畫,妳也不該再對她懷恨在心了。」
「她?!你是指誰?」她故作不解。
「妳別明知故問。」他瞇起眸,「幾次我都見妳在媛姨的靈位前,說著要為她報仇的話,妳就別再執迷不悟了。」
「你還真好笑,就一張破紙你也信?」她將它奪過來後便一把給撕了。
白逸歎了口氣,拿她沒轍。「就算妳撕了,但它仍舊還是事實。」接著他搖搖頭,旋身步出屋外。
「白逸哥,你要去哪兒?」方雨妍心慌的喊住他。
他定住身,「只是出去走走。」
眼看他就這麼離開,方雨妍一顆心卻倉皇不已,腦子裡直轉著: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對了,做幾道白逸哥最愛吃的點心,他吃了一高興一定就會忘了這件事。
於是她趕緊進入廚房,想做出世上最好吃的點心想討他歡心。
一陣子後,她看向窗外,時間已近黃昏,白逸哥怎麼還沒回來?於是她抹了抹手,立刻跑出去尋找他,最後卻在溪邊找到他。「白逸哥,你怎麼又跑到溪邊來?」
每次只要不見他,方雨妍就知道他又一個人跑來這裡發呆了。見他的目光直往江南的方向瞟去,她更加怒火中燒,「你還是忘不了她對不對?」
見他沒答腔,她又逼問:「你說話呀!」
「妳到底要我說什麼?」白逸閉上眼,臉上沉靜的好像她問的只是個無關痛癢的問題。
「告訴我,你是不是還忘不了她?如果你真想她,就去找她呀……快去呀!」方雨妍的無理已讓他的忍耐到達極限。
他握緊拳,犀銳的眸直視前方,只差一點……差一點他就會爆發了。不過,他還是壓抑住,只是沉靜地對她說:「既然知道她不是妳的仇人了,就不要老拿她當對像數落。還有,我已經決定過兩天會離開這裡,妳也十六歲了,合該成熟些,也該獨立了。」說完,他便往住屋移步,沒再多跟她說什麼。
這一年來他之所以一直陪著她是怕她的病情會復發,當年他去鎮上找大夫卻遲了一步,大夫因有事而提前離開小鎮。可奇怪的是,這麼多日子來方雨妍並沒出現筋脈亂鎖的現象,或許……她自然痊癒了?既然如此,他責任已了,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什麼?你要離開?你……你居然要離開?」她攔住他正要繼續追問時,天上突然發出轟隆雷聲,看來是要下雨了。
「快回去吧!」他看看天色,接著格開她繼續走。
「你不說清楚,我就不讓你回去……啊!」又一聲悶雷閃電,卻好巧不巧地劈向她身旁的一棵大樹,樹幹應聲斷裂,朝她傾倒而下。
白逸聞聲回頭,正要衝過去救她,卻見她猛地提高身子,以極精湛的輕功躲過斷樹的威脅!
他瞠大眼,驚愕地看著這一幕,「妳……妳會武功?」
同時間他想起一年前唐萱兒淌著淚告訴他方雨妍會武功,是她先攻擊她的事,而他卻連聽都不想聽的就嚴厲指責她!
老天,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方雨妍知道自己露出了馬腳,慌忙的解釋著,「我……我哪會武功?你……是你看錯了。」
「是嗎?」出其不意,他立即朝她出手,而方雨妍沒料到他會這麼試探她,反射性的出掌回擊,當發現他的目的時卻為時已晚。
「當年是妳毒害自己?也是妳劃傷自己的?」他瞇起一雙火眼,渾身發著抖地厲聲逼問道。
「我……我……」方雨妍拚命搖頭,「我……我沒有……」
「就像妳當初說妳不會武功?看樣子,妳根本不可能有筋脈凌亂的問題,是不是連這件事也同樣欺騙我?」
方雨妍被他那硬如鐵的臉孔逼得心口瞬亂,於是口不擇言的發洩道:「是,那又怎麼樣?是我逼娘這麼做的,她知道我喜歡你,她當然要幫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