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兒,妳傻了嗎?這樣問大姊會更難過。」唐茜兒立即摀住她的嘴,將她拉到一邊去小聲說道。
「我只是想確定大姊的感覺,若她愛白逸,我可以去把他追回來嘛!」唐容兒單純的想法就是如此。
「妳以為要找個人這麼容易?笨喔!」唐茜兒對她皺皺眉。
「好了茜兒,妳別怪容兒,我知道她是好意,只是……一切都太遲了,什麼也別再說了。還有,今天輪到我去採買,我要出門去了。」唐萱兒拿起竹籃便走出客棧,直往市集走去。
奇怪的是一路上她總覺得身後有人跟著她,猛回頭卻又什麼也沒瞧見。有這麼一瞬間她以為是白逸,但旋念一想,他早就被她傷透心的離開了,又怎麼可能還在呢?
「唉!」她低頭輕歎,氣自己的固執與衝動,就算她不為自己也該為小煒想,這陣子他已學會喊爹了……她知道他想爹,只是還不會表達。
再次垂首搖頭興歎,她全沒注意前方有官駒迎面馳騁而來,而就在她發現時已吃驚得忘了動作!
呼——
突然有道掌風從她背後一擊,讓她往前一撲,躲過了被馬兒當面衝撞的危機,但她再四處張望,卻不見有任何人,那剛剛是誰出手救她的?
忍不住淚眼朦朧了,她這次可以確定是白逸在她身邊。他沒走,他真的從沒離開過,但為何他不肯再出來見她一面呢?
「白逸,是你嗎?我知道是你,你出來好嗎?我有話對你說。」唐萱兒圈著嘴兒,向周邊喊道。這樣的她雖然引來眾人的注目,但她一點兒也不以為意,只希望他能出面,不要再躲著她。
隔了好一會兒,仍沒有半點兒動靜,她只好失望地吐了口氣,撿起剛剛不小心落了地的竹籃,繼續朝前走。
到了市集,她先採買了些家用品,又繞到市場購買新鮮菜色,就在她準備回客棧之際,身子突然被人迎面重重一撞。
「對不起、對不起……」撞了她的小男孩連連道歉後便一溜煙跑了。
唐萱兒搖搖頭表示不介意,不過見他跑得急了她才發現身上放銀子的荷包不見了。糟!她遇到了扒手?她立即提著菜籃追人去,無奈籃子太沉,她動作也因此慢了些……
哪知道跑著跑著才拐過了彎,她卻驚見那小男孩竟然被人用繩索捆在一個廢棄的鐵架上頭,一見到她追來整張臉便充滿惶色,「這位姑娘,我不是故意的,荷包在這兒,還給妳,我可一文也沒拿。」
「是誰把你綁在這兒的?」唐萱兒見他不過十三、四歲,於心不忍地過去為他解了繩索。
「不知道,就一陣風將我推倒,我就被綁住了……姑娘,我真不知道妳有神力,不要怪我好不好?」他哭哭啼啼的又說:「以後我再也不敢了,我扒這些銀子只是想買些好吃、營養的東西給我娘吃。」
見他幹得像根柴似的,唐萱兒相信他不會騙她,於是她打開荷包遞給了他幾錠銀子,「這些拿去用,想吃什麼就到前面的『唐巾客棧』,我一定會讓你帶點兒吃的回去。」
「謝……謝謝姑娘。」小男孩又是道謝、又是鞠躬,這才快步奔離。
而唐萱兒則是四處張望著,心底很明白剛剛是誰替她抓了那男孩,可為何他就是不肯出來見她一面呢?眼下這裡沒有其他人,她於是放大膽地說:「白逸,我知道是你,你一直跟在我身邊是吧?但我不需要你這麼做,如果你真要保護我,能不能不要再躲起來了?」
等了好一會兒,她依舊什麼都沒等到,她料想或許他已吃了秤砣鐵了心,怎麼樣都不願意再見她了。
她傷心的落下淚,這才不得不繼續往前走,走著走著……她眼珠子突然一轉,接著雙腿拐了下,應聲摔在地上,她痛得大叫了聲,「啊!」
原以為他見了一定會出來,哪知道她左等右等,他仍舊不肯現身!唐萱兒洩氣地站了起來,看看擦傷的皮膚……唉,用了苦肉計還無效,真蠢呀!
「白逸,你狠沒關係,但如果你現在不出來,以後就都別出來,我不在意,一點兒都不在意。」說完,她便快步奔回客棧,將傷心的淚藏在心底。
不一會兒,白逸才從暗處走出來。望著她奔離的身影,他眉宇不禁緊緊一蹙,心底思付著:傻瓜,我怎會不想見妳?但是我知道當初我傷妳太深,妳對我的埋怨依舊,而那傷痕不是當作看不見就不存在的。而我選擇暫時離開,不讓妳看見我,這樣妳才能真正靜下心,問問自己可不可能再原諒我。
閉上眼,如今他唯一慶幸的是她並沒真的嫁人,他雖不知她與何東勁之間的關係究竟為何,但他堅信,只要有誠心、愛意,他絕不會輸。
當然,不論她原不原諒,這輩子他是永遠都不會離開她的,永遠……苦澀一笑後,他又舉步向前,緊跟上她。
然而這時卻有第三雙腳緊隨於後,那腳步極為深沉,每一步都令人心驚。
*** *** ***
是夜,月白風清。
白逸回到離「唐巾客棧」不遠的暫居之所,這裡是間民舍,他以一兩銀子租下。
進屋後,他一捻亮油心,卻見油燈輕閃了下,他隨即瞇起眸,沉著嗓問:「誰?」
「白逸哥,你果真好耳力。」一抹甜美的笑聲從角落出現。
「小妍?!」他眉峰一攏,瞬間回頭瞅著她,「妳來金梅鎮做什麼?」
一見她,他胸臆間驀然升起一絲擔憂和疑慮,她完全承襲了媛姨的狠勁兒,根本早已不是他所認識的方雨妍了,他可以想見唐萱兒現在會有多危險。
「白逸哥,你不要這麼緊張嘛!我只不過是想來看看你,你知不知道這陣子看不到你,我有多想你?」她巧笑倩兮地走向他。
「妳站在那,別再過來。」他不得不提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