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橙橙可是急得快哭了。「親親?老天,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爹,我不是跟你說過當時我們是在爭地盤,而那只是個遊戲,不是親親!老天,那時我們都還只是小孩子啊!」
楚方正震怒地拍桌而起,激動得破口大罵。「明明就是親親,爹親眼見那小子和你的……你的……」他雙手握拳深吸一口氣,不氣不氣,這把年紀了氣到中風可划不來。他耐著性子道:「總之當年那小子侮辱了你的清白,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休想置身事外。那時爹跑去和他老子理論,他爹親自寫了婚契清清楚楚載明他兒子將來要娶你以示負責,這事爹已經幫你妥善處理好,你等著嫁人就對了。」
爹還跑去跟人家理論?天呀!太丟臉了,孫家的人會怎麼看她?她有不要臉到這種地步,需要逼人家簽字據娶她嗎?怪不得、怪不得!這些年孫無極看她的眼神總是帶著輕蔑的笑意,老天,她真想死。
楚橙橙惱得脹紅了臉,拳頭握得死緊。
楚莞莞笑了一陣,忽然想到,小聲害怕地問爹爹:「爹,你--該不會也把我許給人家了吧?」
楚方正清了清喉嚨,這才慢條斯理地回道:「唔……你還沒有。」
哦--好險!好險!楚莞莞猛拍胸口喘氣,瞥見一旁的姊姊正瞇起眼睛不悅地瞅著她,她立即裝出一臉憂愁的模樣輕拍姊的肩膀,小聲地安撫她。
「姊,想開一點,'人家'孫公子可是多少少女夢寐以求的黃金貴公子,他要娶你肯定比你嫁他更需要勇氣、更痛苦上幾十倍……」
「莞莞--」橙橙終於崩潰地咆哮出來。
半晌,莞莞伏在爹懷裡大哭特哭,頭上還腫了一個包。「嗚……姊姊揍我,太過分了,痛死了啦!嗚……她怎麼可以把氣出在我身上?!她把我的額頭打得腫了個包,人家怎麼出去見人?醜死了、丟臉死了啦……」
楚方正頭痛地安撫小女兒。「你呀你,明知你姊姊那副蠻牛似的脾氣,還老是激她,真是,都這麼大了還老是幼稚地鬥嘴,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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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楚橙橙而一言,這種硬逼人家娶她的窩囊事,她寧願把頭砍下來當球踢,也不願丟這種臉。爹有時固執得真會讓人氣死,楚橙橙急沖沖地趕到逍遙客棧找孫無極,如今只有跟他商量,順便為自己的「無恥」澄清一下。
一踏進逍遙客棧,清新的檀香味立即迎面撲來,大廳內傳出鏗鏗幽雅的抄琴聲,一旁鳥籠內訓練有素的九官鳥立即跳著高呼--
「歡迎、歡迎,客人到,客人到!」
楚橙橙人一出現立即引起一陣騷動。
「四季客棧的大小姐哪,她怎麼也來這兒飲茶?」
「聽說四季現在生意好差……」
「也難怪,楚家只有兩個女兒,沒兒子嘛,怎比得過孫少爺?」
楚橙橙連送好幾記衛生眼給那些嘴碎的人們,掌櫃笑呵呵趕忙來招呼她。
「喲,稀客稀客。」他得意地故意嚷好大一聲。「是對面'四季客棧'大小姐啊?」他胖胖的臉笑得五官全瞇成一團。「喲!'四季客棧'的大小姐,您也來我們這兒捧場啊?歡迎歡迎……」說著他又回頭不忘和夥計們及廳內所有的客人們再高聲強調一次。「夥計,還不快斟茶給'四季客棧'大小姐?!」一副深怕有人沒發現的模樣。
當下橙橙又有那種想掐死人的衝動,她突然將青色紗袍一掀,彈指間卸下腰間女劍,霍地一聲,劍鞘飛離了寶劍,鏗鏘的聲音和俐落的身手叫那掌櫃嚇得立即腿軟,大廳內登時沉默下來。
楚橙橙將利劍高舉至面前微笑打量,劍鋒反襯的光芒在她白皙清秀的臉上閃爍。她慢條斯理地撫摸起利刃,然後斜睨那渾身抖個不停的大掌櫃。
她嗓音懶洋洋地,但臉色可是充滿威脅的意味。「怎麼,怕成這樣,你的嗓門不是挺大的嗎?你要再那麼多廢話我就割下你的舌頭。」她眼一瞇,高聲命令。「去通報你們主子,楚橙橙要見他--」
「不必了--」樓上一聲呼喝,一子銅錢閃電般飛快擊來,橙橙敏捷地使劍彈開。
「孫無極!」她喝叱。
「呵呵呵呵……」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那笑聲帶著些許戲謔般的輕佻。
楚橙橙仰望樓梯,果然見他慢條斯理從容地移步下來。
那是一名身著青衫、手持羅扇、身形頎長的男子。他劍眉星眸,相貌俊爾,一臉輕佻卻英俊非凡充滿魔魅氣質。一雙藏在深深睫下的眼眸,彷彿能穿透人心洞察秋毫;而他的嘴角則掛著似有若無的淺笑,情緒讓人一時半刻難以捉摸。他步履從容緩慢,羽扇飄搖,流露出一股篤定的神采,他的出現頓時令客棧內其他人等相形失色。
他笑意未減地步下樓來,一臉興味地打量眼前的可人兒。
對於楚橙橙他一點也不陌生,今日穿著銀色羅衫的她,襯得飽滿的嬌唇更紅了,那一雙毫無心機的大眼睛明亮清澄地瞪著他,沉著的小臉透著敵意,細緻的五官和一點點雀斑,流露出如璞玉般可愛的訊息。
「你找我?」他懶洋洋地望著她。「有事嗎?」
他心底肯定時時在嘲笑她。望著他那邪氣的笑,橙橙更加確定了他眼裡的輕佻是因為輕視她之故,可惡,她竟這麼莫名其妙被他暗暗恥笑了那麼久,真是嘔!
橙橙昂起下巴正要提那檔愚蠢的婚契,瞥見廳內諸多好奇的目光,她收口,抿抿唇低聲道:「孫公子,借一步說話。」沒有請的意味,倒是帶點命令的口氣。
孫無極早習慣楚橙橙這般沖的性子,他也不急著回話,只是微笑地挑起一眉打量她,她兩腮潮紅肯定心底正為著什麼事惱怒,算算日子,孫無極心底馬上有了底。
日子無聊,決心逗逗她打發打發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