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堂笑著反問:「我不能來?」
這是他的宅第、他的廂房,他當然能來,只是來的時機不對。
「妳身後藏著什麼?」皇甫堂步向前。
花琉玉連忙出聲制止,「別過來。」
他笑著停下欲再往前邁去的腳步,站於她面前三步之距,「我為什麼不能過去?」分明就是有問題。
「這……」花琉玉語結。
皇甫堂箭步向前,一把將她摟入懷中,順勢取過她藏於身後的物品。
「別看。」花琉玉想制止,卻已太遲。
皇甫堂看著掌中的物品,「這是……荷包?」雖然形狀不太好看,但仍可以認出這歪歪斜斜、滿是線頭的物品正是荷包。
花琉玉咬咬唇,最後點點頭,「嗯……我縫了好幾十個,但怎麼也縫不好,正想拆掉……」那麼醜陋的東西,無論如何也不想讓他瞧見。
皇甫堂瞧見了她原本白皙柔嫩的柔荑佈滿了傷痕,心疼萬分,輕執起她那略為冰冷的小手,在指尖印下一吻。
怎麼也捨不得見她再受傷,更想不到自己所提出的要求對她而言竟是如此困難,但她卻什麼都不說,默默縫製。她好傻……傻得令他心疼。
「這個荷包我就收下了。」皇甫堂笑著親吻一下她的唇瓣。
花琉玉瞪大杏眸,「那麼醜的荷包帶在身上,若被人瞧見,你定會被人笑話──」話尚未說完,便被他伸手點住櫻唇,再也開不了口。
皇甫堂朝她微微一笑,「我不在乎旁人怎麼說,這荷包可是妳親手所縫製,對我而言就如同無價之寶。」
花琉玉直瞅著他那雙帶著溫和笑意的黑眸,伸出了手,與他的厚實大手緊緊相扣。無價之寶嗎?他也同樣是她的無價之寶。
感受到她小手的冰冷,皇甫堂劍眉輕皺,雙掌輕覆著她的小手,來回搓揉著,以自身溫熱的掌心暖和她的小手。
這時,一名男僕入內,告知店舖有要事得由他前去處理。
皇甫堂歎口氣,只得放下她的手。「我去去就回。」何時他才能與她好好獨處,無人來打擾?
花琉玉伸出柔荑揪著他的衣袖,俏臉緋紅。
「怎麼了?」他轉身挑眉瞅向她。
「早點回來……今晚一起用膳。」愈來愈捨不得與他分離,希望每時每刻都能看見他的身影。想獨佔他的一切,甚至是時間……她是不是愈來愈貪婪了呢?
見她如此嬌羞的模樣,皇甫堂先是一愣,隨即將她一把擁入懷中,笑著在她耳畔柔聲低語:「當然好,等我回來,咱們一塊兒用膳。」她怎麼會這麼可愛,讓他真想馬上將她給吃了。
花琉玉紅著臉點頭。「我等你回來。」不管多久,她都會等他回來。
「少爺……」男僕催促著。
皇甫堂皺眉怒瞪身後男僕一眼,隨即收回手,轉身步離廂房。心裡牢記著與她的約定,將會盡早返回宅第與她一同用膳。
花琉玉目送他挺拔的身影離去,原本有些冰冷的小手已變得溫暖許多,內心亦然。
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這麼愛一個人,如果真有來世,她也要成為他的妻,永遠看著他,陪伴在他身旁。
*** *** ***
雪未止,天地無邊。
皇甫堂自一間老字號甜品鋪步出,任由白雪落於身上,緩緩往宅第方向步去。想起了花琉玉,不禁唇瓣微勾,眼底蘊著笑。
驀地,一名男童於雪中獨自外出購物,一輛馬車駛來,不知怎麼了,馬突然獸性大發,不聽使喚,於街道上胡亂奔跑。
皇甫堂見馬車即將撞上男童,顧不得一切,箭步向前,一把將男童抱離,但還是慢了一步,馬蹄踹上了他的腳,他就這麼抱著男童跌於地面。
男童嚇傻了眼,小臉慘白,動也不動。
劇烈痛楚襲來,皇甫堂面無血色,忍著疼,放開懷中男童。「你沒事吧?」
男童許久後才回過神,點點頭。
「那就好,快回家。」皇甫堂勉強朝男童綻出笑容。
男童二話不說,立即往前頭也不回地奔去。
馬車伕好不容易將馬匹安撫下來,馬上下車前來察看皇甫堂的情況。「爺,你沒事吧?」
皇甫堂忍著疼,笑了笑,「死不了……」緩緩伸手取出懷中一隻繡功極差的荷包,緊握在掌間,怎麼也不願放開。
琉玉……對不起……看來……他是無法遵守約定……與她一塊兒用膳了……
「爺……你怎麼了……爺……你快睜開眼啊……爺……」
*** *** ***
天寒地凍,漫天飛雪。
滿桌佳餚早已冰冷,花琉玉坐於廳堂中央,神情擔憂地直往外看去,卻怎麼也等不到他的身影。
他未曾錯過用膳時刻,定會與她一道用膳,但今晚他卻遲了……有股不祥念頭竄上心頭。
該不會……他出了事?
「不、不會的!」花琉玉搖頭,暗罵自己怎會這麼想,真是不該。
下一瞬,一名男僕驚慌失措地奔入廳堂,「夫人……大事不好了……爺……爺他出事了……」
花琉玉臉色刷白,心彷彿在瞬間停止跳動,掌心冒著汗,眼前一暗,就要暈厥過去,卻在此時他的笑容浮現腦海……
「他人此刻在何處?情況如何?仔細說明。」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插入掌中,令痛楚強迫自己站著。
此刻的她非得堅強,不許自己懦弱地暈厥過去,他還在等她,他們之間的約定,絕不許他爽約。
「一匹馬失了控,爺好像是為了救一名男童,結果被馬踹傷,暈了過去,那名馬車伕已經將爺送到同仁堂請大夫醫治,並到處打聽才知道爺的身份,親自前來通知咱們此事。」
花琉玉顧不得自個兒此刻衣著單薄,立即往外步去,朝男僕下令,「給那名馬車伕一筆賞金。」隨即快步奔至宅第馬車前方,朝馬車伕下令,「老王,快載我去同仁堂見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