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有奶便是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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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齊燁冷下臉,一語不發,但握住她手腕的力道確實放輕許多。

  天祐說的沒錯,他怎麼會如此失態?光是見到有陌生男人親暱地靠著袁如君就氣急敗壞,無法冷靜衡量情況。

  這丫頭是個禍害!她有種讓人失去理智、左右人心的魔力……但她休想再動搖他分毫!他瞇起鷹眸,覷著她蒼白柔弱的側臉,暗自下定決心。

  「走吧。」他鬆開箝制她的大掌,依舊逕自走在前頭。但這一次,她發現他刻意放慢了腳步。

  她嫁了個懷疑自己隨時會紅杏出牆的夫君啊……如君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不由得為自己未來的日子感到憂心。

  她遲遲沒有跟上,男人極不耐煩地回頭拋來冷冷的一瞥,她不敢再分神,連忙邁出步伐,小心翼翼地登上這艘大船。

  第三章

  如君發現,這趟旅程之中,她意想不到的事情還多著呢!

  從未搭過船的她,在大船還未駛動之前,一切都很美好——站在甲板上享受秋日的涼風、欣賞一望無際的水面,還有一同搭船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們,皆讓她看得目不轉睛,嘴角眉眼也笑得彎彎的。

  但是,等到兩旁岸上的縴夫將大船拉入水面,船身開始搖晃航行時,她從雙頰紅潤吐到臉色發青、從有東西嘔到再也掏不出任何「存糧」奉獻給滔滔流水,她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更悲慘的是,無論她前一刻吃了什麼,都會立即被搖得還諸天地,喝水就吐出酸水、吃清淡無味的餑餑也照嘔不誤。於是打從第二天開始,幾乎滴水未沾、粒米未進的她就只能跟其它嚴重暈船的旅客一樣,癱軟在硬梆梆的床榻上,虛弱得光是抬手起身,便得費上九牛二虎之力。

  頭好昏好沉、胸口也一直泛起陣陣酸意……搭個船,怎麼會如此難受!如君勉強睜開眼,纖細的兩道柳眉之間打了好幾個皺折。

  暈船的強烈不適,終於讓睡睡醒醒的她從不安穩的淺眠中醒來,卻連痛苦呻吟的力氣都沒有。

  「水……」待她完全清醒之後,一股干刺的疼痛便從唇瓣及咽喉傳了過來。

  躺在床上費力轉動頭顱,艙房裡似乎沒有任何人在,如君只好自力救濟,自己找水喝。

  她才剛深吸一口氣,雙手撐起沉重無力的身子想要坐起來,便被一雙屬於男人的厚厚大掌給壓回去。

  「不老實睡覺,下床做什麼?」一道冷冷的熟悉嗓音隨即從她頭上飄下來。

  甫一踏進這間船艙,齊燁便發現他那新婚五日的小娘子正不安分地在被下蠕動。

  這丫頭難道忘了只要她一下床,盆子就離不了手麼?他大步一跨,來到床邊將她壓回床板躺好。

  如君瞅著他臉上明顯不耐的表情,怯怯地道:「我想喝水。」

  男人眉間的皺折加深,有那麼一刻,她以為他會扔下一句「麻煩」,然後離開艙房繼續放她自生自滅。

  可是他沒有——儘管他確實是在嘴裡嘟囔了幾句什麼,而且那冷淡的態度實在是稱不上溫柔,但齊燁不僅沒有走開,還先攙著她坐起來,然後走到一旁去倒了杯茶水,甚至將杯子湊到她嘴邊要餵她。

  「呃……我自個兒喝就行了……」從小到大沒讓人這樣服侍過,更何況對象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齊大爺,她何止是受寵若驚,連眼珠子都差點沒掉出來。

  他不理會她那微弱的掙扎,依舊持杯輕碰她的雙唇,神情雖極為不耐,但看來非常堅持。

  如君是面皮兒薄的姑娘,只有輕輕垂著眼簾,臊紅俏臉,在他的瞪視下縮回要接水杯的手,張嘴。

  見她乖乖聽話,齊燁狀似滿意地扯了扯嘴角,態度依舊嚴峻,可是動作卻十分輕柔。

  他微傾陶杯,小心翼翼地以溫熱的茶水沾濕她乾裂的雙唇,待她的唇瓣完全濕潤,才一小口、一小口地將茶水餵進她嘴裡。

  只是昏睡了許久,這樣小氣吝嗇的喂法,根本無法令她那亟欲喝水的渴望獲得滿足,她沒有細想,伸手就要搶過茶杯自己喝。

  然而,齊燁卻像是能預先讀出她的心思似的,她剛動了動手指,他就利落敏捷地移開了,連一滴水都沒有灑出來。

  「還是讓我、我自己喝就……」在他那灼熱得幾乎令肌膚刺痛的目光下,她囁嚅地再度開口要求。

  他蹙起眉,語氣和表情都是一副數落人的模樣,但話裡的意思卻溫柔得教人難以置信。

  「喝慢點,不然又要吐了。」解釋完畢,齊燁依然堅持地以茶杯輕碰她乾燥的唇,示意她乖乖讓自己喂。

  這樣體貼細心的舉動霎時令如君羞赧地火紅了一張臉,連耳根子都熱得燙手。

  原來他是怕自己因為渴,一下子喝得太猛太急,待會兒又得難受地嘔出胃啊腸啊的,才會堅持要餵她……

  儘管不過是這麼一絲半縷的柔情,卻足以讓她忘了登船時被拋下的恐慌委屈,更忘了新婚那幾日被遺棄在客棧裡的不安與無措。

  等到一杯茶水慢慢喝盡,齊燁收回手,才察覺她那異常燥熱的雙頰。

  「妳在發熱?」這小妮子看起來健健壯壯的,沒想到身子骨居然這樣虛。他心底暗忖,皺緊眉頭問。

  「我沒事!」看見方才餵她茶水的那隻大掌又將襲來,欲親暱地貼在她額上試溫時,她連忙慌張地答道。

  他懷疑地挑了挑眉,默默縮回大掌。

  如君以手為扇,趁他轉身去再倒一杯溫茶的時候,拚命地搧啊搧,企圖搧涼發燙的臉蛋兒。

  「等會兒我會請常管事送些米湯,妳最好多少吃一些。」不一會兒,男人便端著溫茶回到床側,並將茶杯置於她伸手可及的矮几上。

  「謝謝相公……」她羞怯地道謝,感覺心裡彷彿有什麼隱隱鬆動了,方才好不容易降下的熱度亦不受控制地再度攀高。

  她很努力、很努力地在心底說服自己,眼前的男人只是基於道義,才會對她照顧有加,但卻怎麼也壓抑不了由胸臆間汩汩湧出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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