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已經心灰意冷的秀雲不再對秦嘯陽抱有希望,也決定不告訴秦家自己懷孕的事。「別再說了,如果你哥心裡有我,就不會十天了都沒去看看我。以前是嫂子傻,現在是妹妹傻……回去吧!」
說完這話,她毫不猶豫地轉身,快步往停在遠處等她的馬車走去。
「嫂子,回來!」嘯月追趕她,可她不再回頭,逕自上了馬車調頭離去。
看著遠去的馬車,嘯月在心裡傷心地喊:「嫂子,你生哥的氣,怎麼連我也不理了呢?!」
第四章
就在秀雲與嘯月姑嫂二人抱頭痛哭時,她的夫君秦嘯陽正在泉州城最大的茶行內。
這間茶行是秦氏產業,然而今天他來這裡不是為視察生意,更不是為品茗,而是正如他妹妹嘯月說的,來相親!
相親對象也如她所言,是茶行掌櫃的侄女,一個帶著野外火熱氣息與茶山綠葉清香的採茶怙娘。
那姑娘對小老闆秦嘯陽並不陌生。早在數年前,當秦嘯陽巡視茶山,她站在眾多採茶女中間,隔著道道茶樹見到他時,就對他傾心不已了。
但除了心中暗戀,她從未敢有非分之想,不料如今伯父竟替她牽線,秦家也給了她機會,讓她走進心上人的生活,她自然在驚喜之餘全力以赴,以求博得君心,雖是做妾,也心甘情願!
如今,心上人就在眼前,姑娘面帶羞澀,春心激盪,熱情地為他送茶倒水,伺候點心,在他身前頻頻走動,賣力地層現自己青春美好的身段和笑容。
可惜姑娘這裡媚眼頻傳,對面的情哥哥卻無所反應。要不是有伯父在一旁不時地說著話,讓她有個台階下的話,她可真要被窘死。
對面而坐的秦嘯陽不是不知道這姑娘在努力取悅自己,可是當她奉上茶時,他不由自主地想二逼女人的手沒有秀雲的纖細,也不及秀雲的巧手靈活。
再抬頭,與她的目光相接時,他更受不了了。
秀雲的眼睛清純動人,而這個女孩的眼神太過大膽放肆,我不喜歡!他暗自想著,低頭輕啜一口茶,眉頭立即皺起。
就是這女人泡的茶也不如秀霎泡得清香好喝!
想到秀雲,他的心又浮躁起來了,這是最近幾天他才開始體會到的新感覺.
雖然從未對她的「休夫」一辭當真,可是沒有她的日子單調且乏味。雖然她在家時也沒做什麼,他們也很少交談,可是他卻從未覺得像現在這般空虛。
難道是習慣了她的存在?習慣了抬頭就能看到她的身影,側耳就能聽到她的自言自語和跟嘯月的說笑聲?
對啊,秀雲是個很愛笑的女人,可是在他面前她總是很少笑,以前自己怎麼沒有發現這一點?
忘記此刻正在與人相親,秦嘯陽的思緒飄出了茶行,飄向了德化。
以前與秀雲日日相見,夜夜相守時,他並未覺得她的特別,如今她走了,見不著、摸不著了,他倒時時想起她,懷念著她的一切。
她已經回去這麼多天了,不知氣消了嗎?什麼時候會回來呢?她是大家閨秀,該明白自己納妾有不得已的苦衷。
可是如果她一直都不回來呢?
不行!
想到這,他坐不住了,不理會依舊笑得曖昧的女孩和說得正歡的掌櫃,起身告辭而去。
回到家,才走過天井,就聽到娘在過廳內高聲訓斥。 「沒出閣的姑娘,到處亂跑,成何體統?!今後再有人放她私自出去,我定要追究!」
他低聲問天井裡打掃的下人。「怎麼回事?」
下人答道:「小姐獨自外出,哭著跑回來時,剛好撞上夫人。夫人詢問發生了什麼事,小姐不答只是哭。夫人很生氣,要大家暗中去查,說家醜不可外揚。」
秦嘯陽明白了,一定是嘯月出去被人欺負了。
他的心好沉重,嘯月是他唯一的妹妹,長得可愛漂亮又乖巧,如今卻被人欺負了。做哥哥的連妹妹都保護不了,算什麼哥哥?
要是秀雲在就好了,嘯月什麼心事都會對她說。不過,如果她要是在的話,嘯月又怎麼會出事呢?
他又急又愧地趕緊去找嘯月。可是在她的房間和花園各處都找不到,他也不想去問人,只好鬱悶地回到自己的院落。
不料一走進去,就看到嘯月正獨自坐在院子裡的水池邊哭泣。
看來事情真的很嚴重!
他心頭發緊地走過去,坐在她身邊,低聲問:「是誰?」
聽到他的聲音,嘯月沒回頭,還是一個勁兒地哭。
「告訴哥,那個欺負你的混蛋是誰?哥會去劈了他!」他恨恨地說,心裡發誓一定要將那個欺負了他可愛妹妹的男人碎屍萬段!
可嘯月卻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咆哮。 「是你,就是你欺負我,你劈你自己吧!」
「嘯月引」秦嘯陽震驚地看著從來沒有這麼失常過的妹妹。「你瘋了,哥什麼時候欺負過你?」
「就是你!」嘯月抓著袖子擦著眼淚。 「你讓嫂子哭了,都是你不好!」
她站起身就想跑,卻被秦嘯陽一把拉住。 「你嫂子哭了?她回來了嗎?」
被他攔住的嘯月哭道:「是的,嫂子回來了,又哭著走了,你高興了吧!」
「把話說清楚!」他抓住嘯月嚴厲地問。
聽說秀雲哭了,他竟覺得心頭抽痛,從認識秀雲以來,他從未見她哭過。
「說什麼?都是你不好!」嘯月哭喊著。「就在你跟那個採茶女說說笑笑時,嫂子就在外面哭,然後她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這下你滿意了吧!去啊,去把那十個八個女人全都娶回來,不會再有人攔著了,你們該高興了……」
「嘯月!」聞訊而來的秦夫人大喝一聲。 「你反了?怎麼可以這樣跟你哥哥說話?你還有點規矩嗎?」
嘯月看著娘,只是哭泣,不說話。
「快好好說,到底是怎麼回事?」知道女兒沒有被人欺負,秦夫人放了心。可是兒子的臉色呈讓她擔了心,只得催促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