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韜大哥……」水蘊月的淚奪眶而出,順著臉頰輕輕滑落,他深情的話擊潰了她心裡小小的堅持。
「別只一逕地哭啊!月兒,你想做我的媳婦兒嗎?」他緊貼著她的頰,柔聲地再問了一回。「你願意讓我『以身相許』,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嗎?」
感覺到他沉穩而綿長的呼吸在耳鬢盤旋,她露出羞怯的笑意,點了點頭在他耳畔輕語:「嗯,我願意嫁你。」
「那這個就當成咱們的訂情信物了。」柏永韜拿起擱在一旁的玉飾,將鑲嵌在其中的「韜」字給取了下來。
水蘊月看著他的動作,朱唇訝異地微張。「原來它們是分開的?」
「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發現的。」將約莫一寸的「韜」字放至水蘊月掌心,他頓了頓。「你會嫌它太過寒酸嗎?」
「不、怎麼會!」她眸中泛著淚光,藕臂難掩激動地抱住他的頸項。
當她決定為他奮不顧身的同時,在心裡已悄悄為他烙了印,這一輩子她只屬於他一人!
柏永韜笑了笑,在彼此凝眸相望的眼底,他找到了安定的力量。
這一輩子,他會留在靈珠島,成為真正的島民!
水島主正在例行巡島,晌午方過,他的腳步才踏進屋裡,眸光便直接落在大廳的碩長身影上。
他壓下心底的納悶,從容不迫地開口。「發生什麼事?」
「晚輩斗膽,請水島王將女兒許配給我!」柏永韜雙手抱拳誠懇道。
他的話一落,大廳裡隨即瀰漫著窒人的氣氛。
水島主微微一頓,不假思索地拒絕柏永韜的請求。 「我不會把女兒嫁給一個來歷不明的人。」
縱使眼前的男子有著不同凡人的朗朗神采,更有著島民讚許的謙和個性!但這又如何?他的身份、來歷不明,連自己姓啥叫什麼都忘得一乾二淨,他怎麼可能把女兒托付給這種人?
「爹!」沒料到父親會反對,水蘊月急著道:「韜大哥的好大家都看見了,您也看見了不是嗎?」
「為父不可能將你的終身托與一個陌生人!」水島主緊繃著下顎,雙手負在身後,堅決地開口。
柏永韜猛地一驚,被「陌生人」三個字擊得胸口顫動不已。
「你真的非他不嫁?你倒告訴我,他有哪一點值得你托付終身?」水島主指著柏永韜,語氣裡有著諸多的不認同。
「爹!」 一下子被道破了心事,水蘊月白皙的臉蛋染上惱怒的嫣紅。
「月兒,你要想清楚,你的韜大哥來路不明……」
「碰」的一聲,水蘊月也雙膝落地,跪在家人面前。「女兒此生非他不嫁!請爹成全女兒。」隱忍著淚水,她哽咽地不讓眼淚滑下。
「你……」水島主見女兒如此堅決,顫巍巍地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他拂袖背過身,不想面對女兒乞求的眸光。
水蘊霞頭一回看見父親發如此大的脾氣,眉一擰,趕緊和緩僵窒的氣氛。「月兒!你別說傻話了,快起來向爹道歉……」
「霞姊姊……」水蘊月仰起頭,眸光一一掃過她親愛的手足。 「曦姊姊、星兒妹妹……」瞧著她們一一避開她的目光,水蘊月備受打擊,終於任由淚水紛落。
她怎麼也沒想到,家中竟沒人同意她與韜大哥的親事!
柏永韜瞧見心愛的姑娘因為他,而遭受家人如此大的責難,他跟著跪在水島主面前,連磕了三個響頭才朗道:「雖然我尚未想起過往的記憶,但我已經決定為了月兒此生不離開靈珠島,懇請島主成全!」
柏永韜的話讓水島主震了震,他轉過身,目光炯炯地瞪著他。「你說什麼?」
氣上天既安排我流落到此處,一定是為了讓我與月兒相遇,為了月兒,我願意此生都不離開靈珠島!」
柏永韜的話,讓在場的人無一不震懾,然而愛女心切的水島主卻不這麼認為。
他白眉輕斂,不疾不徐地開口道:「待你真正恢復記憶,有什麼打算再說也不遲。」對於柏永韜,他始終抱著觀察的態度,倘若他恢復了記憶卻否認自己在靈珠島的一切,那女兒的終身豈不糟蹋在他身上?
不妥、不妥……縱使臉上不動聲色,水島主其實心中正百般思量,思索著怎麼做對女兒才是最好。
「不,懇求島主讓我和月兒先訂親。」柏永韜眸中進出激切的光芒,迎向水島主的眼神有著說不出的堅決。
島主的話不無道理,但兩人已發生肌膚之親也是事實,他不想讓水蘊月鎮日處在不安當中。
「大膽!」面對柏永韜得寸進尺的態度,水島主暍然怒斥,溫和的神色頓時轉為凝肅。
水蘊月扯了扯柏永韜的袖擺,輕語:「韜大哥,別說了。」
她委屈的模樣,讓柏永韜感覺到對她的愧疚心疼全擠進胸口,他挑著濃眉,繼續懇求。「請水島主讓我無論如何都要給月兒一個名分!」
他的話才落,水蘊霞便柳眉橫豎,瞅著他問:「你對月兒做了什麼?」太奇怪了,柏永韜異常的堅決與水蘊月眉宇間的不安,讓她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覺。
瞧著姊姊咄咄逼人的質問,水蘊月急忙地接口:「沒有、沒有,姊姊你別再為難韜大哥了……」
「月兒,你到底是怎麼了?」水蘊霞伸手將妹妹拉回身旁,不解地嚷:「你為他著了魔是嗎?你怎……」
豈料,這激動的拉扯露出了水蘊月雪白的頸項與其上布著的詭異紅痕……
水蘊月猛然一驚,急忙拉整衣領,她的心一凜,下意識斂眉垂首,心底有掩不住的惶然。
「該死!你對月兒做了什麼?你對月兒做了什麼?」水蘊霞瞭然地拔起藏在靴側的匕首,直刺向柏永韜。
「韜大哥!」
電光石火間,柏永韜以右手擋住了銳利的刀刀,將匕首揮至一旁,狠狠地嵌插在門前的樑柱之上,他的鮮血劃成一道赤紅,掠過水蘊月眼前。
水蘊月小手緊緊覆著柏永韜流著血的傷口,一顆心揪成了結,澀然開口道:「霞姊姊,你怎麼可以傷他……是我害韜大哥中了怪樹的毒,一切都是我的錯,你怎麼還能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