俐落地一翻身,漂亮地一躍而起,司徒五月趕緊追上悶頭直走的小女人,不斷在她身旁抱怨她的殘忍,叨叨唸唸著一生的幸福要她負責,即使她完全聽不見。
嘈雜聲漸遠,眼見計畫失敗的阿漢得握掌成拳,憤恨地擊向一旁的樹幹,鮮血緩緩往下流。
「既然拆散不了你們,就是逼我使出更殘暴的手段。艾莉亞是我的,她是我今生的新娘,誰也搶不走!」
一旁的阿伊莎望著幾近瘋狂的兄長,膽戰心驚地和他拉開距離,她是奉命而來卻不想丟了性命,這遊戲她若玩下去等於自尋死路。
雖然她是鷹海盟幫下的一名影子,但並不那麼忠心為主,該自私的時候絕不會跳出來逞能,先保重生命要緊。
風一起,樹葉發出沙沙聲,像是樹在大笑,阿漢得微瞇起眼撫上染著鮮血的樹幹,神情陰沉地揚起一抹冷笑,不知又在想什麼詭計。
*** *** ***
火?!
有火在燃燒,好痛,好痛,燒著手臂,燒著身體,燒著賴以吸附養份的根。
著火了,著火了,全身浴著烈火,樹葉全枯乾了,化為一片片飛舞的火花,在星空下燒成灰燼,被風吹散,什麼也不留下。
快要死了嗎?千年的壽命終於要結束了,只是還來不及和摯愛的小女孩告別,終究得孤單地離開。
還不想死的椿樹學不會老樹的豁達,急忙和年輕的樹木們一起高聲呼喊,希望將微弱的聲音送出去,找人來救救它們。
救命呀!救命,誰快來救救我們,我們快要被燒死了,請來救救我們,火好大,好大……
救命,救命……救命呀……
「啊——老樹有危險了!」
什麼冷戰,還不到一天就破功了,單純的夏孜然終究是敵不過狡猾的司徒五月,她剛入睡時便發現有人在脫她的衣服,正想呼叫卻被吻個正著,自此野火干燒無法控制。
之後她累極地在他臂彎中沉沉入睡,不料卻被陣陣呼喊驚醒。
「怎麼了,你作惡夢嗎?」坐起身,司徒五月輕拍愛人雪背。
「不,不是惡夢,我聽見樹木在哀嚎、哭泣,求我快去救它們。」它們哭得好淒厲,讓她的心都痛了。
他失笑地將她抱在鑲中輕哄。「你怎麼可能聽見樹木的聲音,你的耳朵……」
等等,如果她真的聽到呢?
司徒五月神情一正,這才猜想她也許真擁有和植物溝通的異能,雖然有點匪夷所思,卻不是不可能,他本身就是一名異能者,擁有別人所沒有的能力。
之前取笑她能聽見花草樹木的聲音,純粹是一句玩笑話,但眼下她驚慌的表情是如此真實,讓人無從懷疑她所言屬實。
「幫幫它們,月,我真的聽見了,它們很害怕又很惶恐,可是……它們沒辦法離開……」說著說著,她眼眶盈滿淚光。
「好,我幫它們,你不要哭了。」她的淚會讓他心疼。
「你相信我?」她一臉難以置信。
司徒五月笑著替她拭淚。「我不相信你還能相信誰呢?就算你說太陽從東邊出來我也信。」
「月……」她感動得直掉淚:心中漲滿愛意。
「好了,別哭得像花貓,眼淚擦一擦振作起精神,我們還要趕著去救你的朋友。」遲了,真要來不及。
「嗯!」她輕點頭。
於是夏孜然匆忙著裝,並在最短的時間叫醒眾人,不管他們是否相信她所言,就要一行人備妥救火工具,好及時搶救被火困住的樹木。
雖然睡眼惺忪的大夥兒都懷疑她在作夢,可是越靠近樹林區,那股燃燒的熱氣就越明顯,灼熱的火光讓空氣變得稀薄,呼吸也開始困難。
終於,他們知道她所言不虛,所以全都奮力地提著水桶,和她一樣急迫地往前衝,怕火越燒越大,最後波及民居。
但是當他們看到衝向天際的熊熊火光,所有人都愣住了,只見那火龍一般的巨焰幾乎籠罩整個天空,盤旋下去地焚燬老樹的生命,也燒紅他們絕望的臉。
這要怎麼救?光憑幾十人的力量根本無濟於事,這場火燒的範圍太大了,大到連他們都要擔心自己會被火舌吞沒。
「是他,就是他,就是他叫我放火的。」
驀地,一個滿臉被煙燻黑的男人跳了出來,指著司徒五月大喊他是主謀,他要燒光夏家的土地。讓它們寸草不生,無法放牧。
「你確定是他?」開口的是阿漠得.
這時從夏家大宅出來的人才發現,原來火場外圍早已來了一群人,個個整裝待發地準備全力救火,就等一聲令下。
但奇怪的是,來的大部份是鎮上的居民,就連胖得快走不動的鎮長也在人群當中,但離夏家最近的羅勃勃家族竟無一人在場。
是他們睡得太沉了嗎?火的光亮競未引起他們的注意?
「是的,他給我一百塊美金,要我在樹林裡點火。」黑臉男的指控強而有力,擲地有聲
群眾中紛起騷動,皆露出狐疑的神色。
「先生,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教唆犯罪對你有何好處?」阿漢得儼然是正義人士,痛心指責縱火元兇。
被冠上罪名的司徒五月淡然一笑。「憑據在哪裡,請那位放火的先生拿出我給他的一百塊美金,只要上面有我的指紋,我立即認罪。」
居然玩起這麼不入流的把戲,真是太小看他了。
「這……」原本振振有辭的黑臉男強尼忽地一吶,眼神閃爍地看向另一個男人。
「你這根本是脫罪之詞,強尼是個酒鬼眾所皆知,他一拿到錢就買酒喝,哪還有你給的錢。」阿漢得對答如流地予以反駁。
「好吧,那退而求其次,他在哪裡買酒,買了多少,又是誰賣酒給他?正好大家都在現場,把酒賣給他的人請站出來。」他倒要看誰在說謊。
火場外沒有一人往前站,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凝窒,人人交頭接耳地談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