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藍色情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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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對你們男人或許如此,但這個社會卻沒有如此寬大的胸懷來看待女性,這些謠言已經變成一個烙印,烙在我身上,一輩子都消不掉了,你知道嗎!」伴隨著她的聲嘶力竭,兩行再也抑制不住的清淚滑下眼眶,濕了她花一般的嬌顏。

  「你…」他頹喪地握緊拳,忍住安慰她的衝動,「水大小姐,人不能離群索居,要在這個社會生存並沒有那麼簡單,有某些必要的犧牲、圓滑、身不由己……是你必須做的,身為群眾之一,我們無能、也無權反抗,你明白嗎?」

  「不明白!」眼淚如斷線珍珠不停落下,將她微白的面頰洗刷得更加慘白,「當初那個不顧一切,鼓勵我跳脫悲劇人生,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呢?你把他還給我!」

  他知不知道,他再不幫她,她就真的要被逼嫁給一個年紀比她老爸還大的糟老頭了!

  因為那老頭是所有曾跟她求過婚者中,在她聲名不再清白如昔後,仍願意接受她的惟一男人。她父母擔心謠言一再繼續傳下去,他們就要白養一個女兒,而得不到任何報償了,所以決定乘她還有一點點身價,趕快將她出嫁,以免蝕本。

  沒人憐她花樣年華,卻得委身去服侍一名六旬老翁的苦;因為謠言可畏,她身邊早沒了支持者,再加上那老人……富有得足夠買下她一生。

  大多數人的觀念都是這樣——金錢等於幸福,年齡差一大截有什麼關係?老夫才會疼少妻。

  可事實呢?沒人問過她的想法;她根本不要錢,她只想得回屬於她的人生自由。這樣的要求太過分了嗎?

  郝樞啟終也禁不住地用雙手扳住她顫抖不停的雙肩,「如新,你聽我說……」

  「我不要聽,你這個膽小鬼!」她用力推開他,怒吼著。是沒後悔過抗拒既定的生命軌道,但一個人的感覺好孤單,從前她打的每一場仗都很有把握,因為有他當靠山。

  但現在呢?慘遭背棄的她,剩下孤獨一人,她還能像以前一樣屢戰屢勝嗎?

  「如新……」心疼於她惶然、悲切的模樣,郝樞啟的顧慮一點一滴被卸除了,甚至有種感覺:為了她,即便與千萬人為敵,他亦無所畏懼!

  她抿著唇,淚流滿面地望著他:「我討厭你、討厭死你了,我再也不要看見你!」說完,她轉身就跑。

  郝樞啟卻被她一番話說定在原地。她說討厭他,像在他心頭扎入一根針,他眼前頓時昏暗了起來。

  不,這不應該是他們的結局——

  心裡倏起衝動,他朝著她離去的方向追了幾步,出了校門口,瞧見她坐上家裡的自家車,制服筆挺的司機下來為她打開車門,恭恭敬敬地將她迎人一輛加長型的凱迪拉克裡。

  他心頭那股想要將她追回來的火焰忽地被潑熄了。即便追上她又能如何?他們之間的差距就像天和地那般大,終此一生是不可能有交集的。

  前些時候的友誼只是上帝一時的惡作劇,如今,命運回到正軌,他們就該各自走回屬於自己的生命道路。一味地流連不切實際的過往,是再愚蠢不過的了

  可是,他的心為什麼充滿憤恨不平的情緒?痛得教他忍不住想將它掏出來瞧瞧,是不是水如新在裡頭下了蠱,否則它怎會痛成這樣?

  「你很不服?」柳揚在他身後低聲地吟歎,「也難怪.她是這麼好的女孩,一個真正有個性、美麗又不凡的淑女,只要是男人,誰能不對她動心?」

  郝樞啟心口又是一陣抽疼,將他原本就已混亂不清的腦袋攪得益加焦躁不安:「你也是來諷刺我的嗎?」他瞪大了傷痛又憤怒的眼,一把拎起柳揚的衣領,「我告訴你,柳揚,你敢再拐著彎罵我攀龍附風,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你才是得了被害妄想症。」柳揚用力一揮手格開他, 「剛剛你們的爭執我都聽見了。我真是不懂,樞啟,你是怎麼了?從前的你不是這麼在乎別人眼光的,你有勇氣、又高傲,只做自己認為對的事,叫老師、同學對你又愛又恨的,怎麼現在……」幾乎是鄙視的,他搖了搖頭,「瞧瞧你變成什麼德性了?如新同學說得對,你是個膽小鬼,想愛又不敢愛,受到二點兒挫折就退縮,一點兒都不像個男人!」

  「誰說我愛她?我才不愛她。 「他們之間……只是談過幾回話,這也算愛?別開玩笑了,那「愛」未免也太廉價了!

  「有眼睛的人都瞧得出來,你對女同學——客戶除外——是從不假以辭色的;只有如新同學不同,你待她總是和顏悅色,甚至耽誤你打工的時間陪她做作業……這樣你還敢說她不是特別的?」

  郝樞啟啞口無言。眼光莫名其妙就自動定在她身上不是他所能控制的;與她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不自覺地觀察她的一舉一動,體貼她的所有需求……這就表示他喜歡她?

  「你到底在怕什麼?」柳揚使勁兒地在他肩上捶了一拳。

  他怕什麼?不!他什麼都不伯的,他只是……心裡那高傲的自尊容不下他在她面前低一等。

  否則不會在她轉進T大、與他就讀同一科系後,他便再也沒蹺過一堂課;打工之餘,也書本不離手,以期每回考試都獨佔鰲頭,因為他必須比她強,這是他的骨氣。

  沒錯,他應該是高高在上任她用崇敬的心來膜拜的,他怎能被人恥笑靠女人發達?尤其依靠的對象還是她——他心目中最終極的憧憬對像——水如新。

  天知道每回被人那樣笑著,他的心就氣得快爆炸,卻又無話可辯,因為她真的比他高出太多。

  他恨死自己的無能了,更在壓力倍添中,無端惱起她的太過優秀;那般富貴的家世,他得拼多久才構得上啊?

  「我真搞不懂,以前我最欽佩的那位頂天立地、從不為現實打倒的朋友哪兒去了?樞啟,你懦弱得叫人失望,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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