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刑徹已經不可否認地開始動搖。
見他動搖,白川慎更是加把勁勸道:「難道你要為一時的賭氣,而失去你的父親嗎?」
刑徹想起父親突然昏厥的那一刻,終於點了頭。「或許你是對的,慎。」
也該是時候,去見見那個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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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小的屋樑、鐵灰色又陳年老舊的牆面,牆上已經因為悠長歲月有了斑駁的痕跡,室內的擺設更因長期使用而處處可見敗壞的傾向,連木製的門簷都因風的吹動而嘎嘎作響著。
刑徹看著這棟與貧窮畫上等號的屋子,心裡不禁有了新的想法。
難道那女孩,是為了擺脫貧窮才冒充古月兒的嗎?如果是的話,那麼他願意為了父親接受她。
一個害怕貧窮的人,只要滿足她虛榮的慾望,那麼她就不會有多危險──只要她懂得適時的滿足。
屋內的老人搖頭歎氣地看著眼前粗獷卻俊逸的年輕人,對於他遲遲不肯離去的舉動似乎感到頭疼。「我們已經說過了,我們不會把月兒交給你們的,不管你們來多少次都一樣,走吧,年輕人。」
刑徹聽見老人口中的名字,微微蹙起了眉頭。「月兒?她記得她的名字?」
「我當然記得自己的名字,更記得你和刑伯伯,這一點很奇怪嗎?」
刑徹的疑問才剛落,此時屋內後方傳出一道清脆溫柔的聲音,聲音的主人是個一手拄著木棍、摸索著前進的女孩。
清純甜美的面孔頓時出現在刑徹眼前,溫柔的神情並沒有因貧窮而畫上一絲滄涼,讓刑徹驚訝的是她動人的雙眼似乎映不進任何事物、沒有任何焦點,只靠著雙耳搜尋著聲音的來源。
她……真的看不見?
老人一見到古月兒走出,臉上隨即顯出焦慮和擔憂。「月兒,妳怎麼出來了?不是要妳在房間裡休息嗎?」
古月兒拍了拍養父伸過來的手,示意要他安心。「我沒關係的,爸爸,該來的總是會來,他們不肯放棄,就讓我自己跟他們說去。」
刑徹冷眼看著父女兩人的一來一往,一副興味十足的樣子。「既然妳記得所有的事情,為什麼妳從不肯回家?」
還真是演戲演到骨子裡去了,如果他不配合著點,豈不顯得太不捧場了?
「回家?我母親死後,那裡還是我的家嗎?」說到這,古月兒幽幽一笑,神情像是陷入回憶中,緩緩道:「而且我太害怕,我只想要過普通人的生活,沒有鬥爭、沒有突如其來的意外或死亡……我害怕那個地方。」
刑徹銳利的眼光沒有從她臉上移開過,想在她的神情上看出一點端倪,聽完她的話,他諷刺似的笑了笑。
「如果妳不是真的月兒,那麼妳就是個演技絕佳的演員。」
「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但我並不想跟你們回去。請你轉告刑伯伯,月兒在這裡與養父母一起生活,雖然平淡卻很快樂,不想和他們分開。」
古月兒的心中早因刑徹的話而微微震撼著,他果然不是好欺瞞的角色,但至少他並沒有認出「她」來,那麼她就還有機會。
古月兒斬釘截鐵的話,果然讓刑徹皺起了眉,要不是為了父親,他何必在此跟他們攪和這場無聊的相認戲碼。
「妳應該早從我父親口中得知我們的真實身份,許多人不但覬覦我們的權勢和財富,更有的想取而代之。在我父親登門多次後,妳和妳養父母的生活已不可能再與平淡畫上等號,若沒有我們刑家的保護,你們可能遭受更可怕的待遇。」
刑徹眼前、目光毫無焦距的女子深深皺起了眉。「你這是在威脅月兒?」
「這不是威脅,而是事實,妳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該為妳的養父母想。」
聽完刑徹的話,古月兒忽然微微一笑。「聽你的口氣,似乎根本不相信我就是月兒,那你又何必堅持要我跟你一起回去?」
刑徹淡淡地說:「為了我父親。」
一聽見刑滬,女子清麗的臉上浮現一層擔憂。「刑伯伯怎麼了嗎?」
「他病了,只要妳跟我回去,我們刑家不會虧待妳。」刑徹幾句簡要的話,一點也不像在動之以情,聽起來反而像是筆不得不做的交易。
「那我的養父母呢?」
果然!要請演員,當然就必須付出一定的費用。
心裡更加認定古月兒是個抓到機會掏金的女人,只想帶人離開的刑徹一臉不耐煩地道:「我會好好安置他們,也不會虧待他們,如果這是妳想要的。」
「刑伯伯的病嚴重嗎?」女子臉上的憂思,似乎仍繞在刑滬的健康上。
想到父親的病情,刑徹看似冷漠的臉色出現了一絲溫情。「他的情緒不能受到嚴重的刺激,所以妳也聽清楚,最好別用任何方式『刺激』我的父親。」
古月兒看見刑徹擔憂的神色,讓她不禁想起與他的「初次見面」,那一次,他也是因為擔憂自己的夥伴,而露出這樣冷漠與傷感交錯的神情……
沒有讓過多的情緒展現在臉上,古月兒仍照著自己目前的身份說話,臉上儘是溫婉之氣。「刑徹,你是個孝順的兒子,即使你不相信我是真的月兒,卻仍然為了刑伯伯要帶我回去?」
刑徹對她的溫柔話語毫不領情,冷淡地說了句:「到底走還是不走?」
古月兒知道再拒絕下去,這戲就稍嫌太做作了,她露出一副難以決定的表情,狀似沉思了會兒,隨後輕歎口氣道:「好吧,我和你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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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行駛了兩個小時,他們此時已經完全遠離鬧區,道路兩旁排列著高聳的大樹,使得這塊私人土地一片綠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