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顏玫櫻幹麼大費周章說這種謊?」
「……試試看吧。」小君作出決定。「如果高翟生不來,結果就跟現在一樣,沒什麼差別。」
「說的也是……」
江美跟小君拿出真澄的手機,走到醫院外面,由小君按下撥打鍵,重撥真澄最後撥出的號碼,也就是高翟生的電話。
跟剛才不同的是,這次電話馬上就被接起了——
「喂,真澄,你在哪裡?你的手機為什麼一直撥不通?……喂?你怎麼不說話?」
小君神情怪異地看著江美,頓了好幾秒才開口。「你是……高翟生嗎?」
怎麼情況跟顏玫櫻說的都不一樣?!高翟生根本沒有躲著真澄,而且還找她找得很急呢,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是誰?真澄的手機怎麼會在你手上?真澄在哪裡?你叫她聽電話!」一連串急切的問題轟過來,明白顯示他對真澄的關心。
「真澄出車禍了,現在在X X醫院的急診室開刀,請你趕快過來。」小君終於恢復正常,說出重點。
「你不要胡說八道!」有人拿真澄的生命開玩笑,高翟生非常不高興。「我現在沒空理你!」
「等等,別掛,我是說真的,真澄剛才參加我們的同學會,結果被顏玫櫻一刺激,她恍恍惚惚地走到馬路上,就被車撞了!」小君趕緊說明事發狀況,取信於他,以免他掛電話。「葛真澄現在還在開刀房,情況很危險,你趕快過來!」
「我馬上過去!」聽到小君提起顏玫櫻,高翟生這才相信她的話,他連睡衣都來不及換就衝下樓,叫部計程車,急急趕往醫院。
十幾分鐘後,他就來到醫院急診室,小君和江美已經在那裡等候,帶著神色焦慮的他來到手術室門口。
「真澄進去多久了?」他在手術室門口不由自主地走來走去,一秒也靜不下來,壓不住心裡的擔憂和害怕,他生平第一次感到無肋。
他雖然沒有自大到認為自己無所不能,但起碼碰到的難斗都能輕易地迎刃而解,就連一開始他決定參與繼承人卡位戰,大部分人也不看好他,但他還是以實力拿到這個位子,對他來說,世上沒有他辦不到的事。
但是現在,濃濃的恐懼和無力感籠罩著他,他好害怕……
「四個多小時了。」誰說高翟生不愛葛真澄?任何一個看到他現在焦急的模樣,都不會對他的愛有所懷疑。
顏玫櫻說了大謊!
「真澄怎麼會跟顏玫櫻扯上關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提到這個意外的罪魁禍首,高翟生一臉想殺人的表情。
小君和江美兩人都被他的表情嚇到,趕緊向他說明稍早的情況,當他們說到顏玫櫻是如何侮辱真澄,甚至說謊騙真澄時,高翟生全身散發出來的熊熊火氣,簡直讓她們兩人有種被灼傷的感覺。
「顏、玫、櫻!」高翟生咬著牙吐出三個字,憤恨的語調,讓人不禁替顏玫櫻捏了把冷汗——
「我會讓你無家可歸!」
*** *** ***
花了六個小時,醫生群總算搶回真澄的一條命,但並沒有完全脫離險境,還必須留在加護病房觀察。
透過特殊關係,高翟生硬是待在不能留宿的加護病房,陪了她五天五夜。這五天來,他寸步不離地守候,吃住全在醫院,滿臉鬍渣的憔悴模樣讓人認不出他就是平時意氣風發的高翟生,模樣只比街頭的流浪漢好一些。
這幾天,她的情況時好時壞,有幾次心臟突然停止跳動,嚇得他猛按急救鈴,半夜將醫生挖起來急救,最後還威脅醫生要二十四小時待命,若她有三長兩短,所有人提頭來見。
懾於他的威勢和脅迫,所有的醫護人員戰戰兢兢,小心伺候真澄,就怕她有個差池,大家都別想有好日子過,他們相信高翟生的威脅絕不是隨口說說。
也許是他的威脅奏效,也許是她命不該絕,真澄的情況終於穩定,但仍然陷入昏迷。
「你不是說她已經脫離險境了嗎?為什麼她還不醒?你說啊!」高翟生幾乎是拎著主治醫師的衣領了。
「她……她的腦部受到嚴重……撞擊……有可能……有可能……」
「有可能什麼?說!」不修邊幅的模樣,再加上驚人的氣勢,讓他看起來有如黑道大哥。
「變成……植物人……」倒楣的主治醫師別無選擇地說出可能會讓自己沒命的結語。
「植物人?!」高翟生的雙手一鬆,主治醫師才慶幸撿回一條命,還來不及逃脫之際,又被他再度拎回去,送上另一份大禮——
「你給我想辦法讓她醒過來,否則你會比她先變成植物人!」
「嗄?!」主治醫師整張臉垮下,欲哭無淚,他又不是神,哪有辦法讓植物人醒來嘛?
「其實……昏迷的人還是有聽覺的,你可以一直在她耳邊說話給她聽,呼喚她,試著喚醒她。」主治醫師聰明地想到一個可以分散他注意力的好辦法。「如果她對你的聲音有反應,她就有可能醒過來。」
於是,高翟生連續三天三夜在真澄的耳邊說話,說到聲音沙啞、喉嚨發炎,還是不放棄。
「真澄……你還不想醒嗎?難道你不想再看看我?」
「你說過絕不會拋棄我……你現在就是在拋棄我……你為什麼不睜開眼睛看看我……為什麼?」
他溫柔到令人心碎的沙啞聲音不斷對她述說,旁邊的護士早已看得哭濕兩條毛巾了。
但是躺在加護病床上面無血色的真澄,還是沒有反應,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連續一整個星期不眠不休地守候病床,他的體力已到達極限,全都是靠意志力在撐著,她若再不醒來,他也會跟著倒下去。
「你最心疼我不吃飯……但是沒有你陪,我什麼都吃不下去……你如果再不醒來,可能就看不到我了……沒有你,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義……」說著,他的語調已經帶著哭音,讓一旁的護士又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