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倫仍在猶豫著,雖說夏威夷之旅是她夢想已久的,可這賭局實在太難了。
一直不發一語當個旁觀者的萱萱抬頭看倩倫一眼,又低下頭繼續看她的簡介,只淡淡地加上一句,「再加上七天的食宿費用。」
基本上她們都不是手頭寬裕的人,敢以此為賭注就是算準了倩倫那種迷糊的個性要成功很難,這麼一來,她們主要的目的就能達成了。而就算僥倖成功了,把她們兩人一個月的薪水給她也綽綽有餘了。
「真的?」倩倫有點懷疑地斜睨著她們,「你們有那麼多閒錢嗎?」
「這就不勞閣下你操心了,等你成功了再說也不遲啊!」
「那……如果失敗呢?」
「失敗?」婕兒邪笑著,呵呵……終於提到重點了,「假如你不幸失敗了,那就由你負責我們的三餐,而且不再提要我們學做菜的事了,如何?」
「哇!我終於明白了,這才是你的目的,什麼夏威夷來回機票加上七天食宿費用,其實你們早算準了我不可能成功的對不對?哼哼,要你們學做菜,才下一次廚就敬而遠之了,現在又想這種詭計,打算永遠不用下廚了是不?」
萱萱嘴角微揚,她早就明白婕兒一定有什麼陰謀,所以她才加注的。
說來慚愧,兩個事事精明的女人,一遇上烹飪就變成了智障。反倒是迷糊的倩倫,家事、烹飪一把罩,而且又有一點點輕微的潔癖。所以這間公寓裡裡外外全是倩倫在打理,包括三餐在內。
「嘿!別這樣嘛!你又不一定會失敗。你想想,假如你成功了,那你夢想已久的夏威夷之旅就成真了!而且就算失敗了,也只是我和萱萱不再學做菜,由你全權負責,回復以前的情形罷了,沒差啦!」婕兒拚命地遊說著,生怕倩倫不玩。她是寧願碰上刁鑽的客戶、霸道的上司,也不願再進廚房了。
「這……」倩倫也衡量著得失,最後終於點點頭,「好吧!我答應,不過要闖哪間別墅?」
「這個嘛……」婕兒沉思。
「就梧桐山吧!離我們這裡比較近。」萱萱頭也沒抬的提供意見,「也不限制哪家,只要你找得到讓你進門的辦法,整座山所有的別墅全試也無妨。」
「好。那時間哪?」
「時間就限一個月內,如何?」婕兒說。
「一個月?」倩倫驚訝地的說。
「太長了嗎?哪可以再短一點沒關係。」婕兒調皮的說。
「不!不會太長,就一個月吧!」
「好,那就說定嘍!」婕兒伸出手來準備讓其他兩人擊掌。
「等等……遊戲規則呢?倩倫連忙問。
「這遊戲規則啊——就是沒有規則。」
倩倫疲憊的坐在候車亭裡,挫折地歎了口氣。她現在非常肯定,婕兒想出這個遊戲來,除了不再想進廚房外,還存心整的她以後不敢再喊無聊了。只有她這個迷糊蛋被夏威夷沖昏了頭。
後悔啊!
不過,她的個性除了有些迷糊外,還有點固執不服輸。她就偏偏不讓她們如願,不止要贏得機票和食宿費用,還要拉她們再進廚房。
可是……要如何才能贏呢?唉……想到現實,倩倫忍不住歎了口氣。
從賭局那天開始,到現在都已經整整十天了,她每天做公車上梧桐山觀察環境,沿路走著,看到的都是一道道高高圍牆,連裡頭一丁點兒風景也瞄不到,更別說得其門而入了。這幾天,她充分得體認了何謂「侯門深似海」。
她該想什麼辦法呢?有什麼辦法才能讓她光明正大的進去呢?
推銷員?不妥,她要推銷什麼啊?而且她的口才……不提也罷。
應徵傭人?不行,她哪知道誰家在征傭人啊!而且如果真讓她應徵中了,她不是得做一陣子傭人了嗎?
送貨員?行不通啦!她送啥貨?又預備送到哪兒呢?
唉!又歎了口氣,跺了跺幾乎癱瘓的雙腳。這沒有規則的遊戲該怎麼玩啊?
婕兒明知道她是個凡事照規則行事的人,沒了規則,她可能連生活都過不下去。譬如說過馬路好了,過馬路她一定等紅綠燈、走斑馬線、天橋、地下道,端看當時的地方有什麼設施而定,如果很不巧這些都沒有的話,她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只有等到完全沒見到車子的時候她才敢過馬路,而這樣一來所花費的時間就不提也罷了。
又好比小學上美術課,老師要大家自由發揮,不限定畫任何人、事、物、風景……等等,這反而讓她不知該如何下筆,到最後還是萱萱指定她畫什麼,她才得以交卷。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她這個人就是沒有一點創意,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了。她甚至沒有一技之長,所學的那些打字和計算機,全是來自於學校,所知有限。她的父母只負責將她們養大,沒讓孩子們餓死,其餘的就任由她們自由發展了。她沒上過補習班,也沒有學過任何才藝技能。現在想一想,她能一路順利進高中、大學,其實好像也不簡單了喔。
公車為什麼還不來呢?
倩倫引頸眺望,今天的公車似乎特別慢。雖然今天不是假日,也不是花季,但遊客倒還不少,只不過都在國家公園裡,而不是像她一樣四處探看。
一道細微的聲響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從站牌旁約十公尺距離的一條林蔭小道內傳出來的。倩倫興奮的跳起來,如果她沒聽錯,那應該是電動鐵門開啟的聲音才對。
跑到巷口,喔!那高大的黑色鐵門如她所料,正緩緩的打開來。
呵呵……也許她可以趁著這空擋多少一窺豪門奧秘。
說起這戶人家啊!她第一天就在門口跳了老半天了,無奈門牆太高,她既無櫻木花道的身高,也沒有他那超人般的彈跳性能,最後也只好放棄嘍。臨走前,她心有不甘地對門口做了一個大鬼臉,誰教他們把牆建得那麼高!害她跳了老半天,累得半死,還是看不到一丁點兒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