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我真的沒事,應該是累了。」他趁她回過頭的空檔,拉過被子蓋住自己的身子,包括那依舊脹疼難解的地方。
「真的嗎?」她焦急關懷地跑回來,小手慌張地摸了摸他的額頭。「不是發燒嗎?」
「不是。」他運起內力,強迫將「火氣」全數壓抑下,面色這才恢復如常。「我真的只是想睡了。時候不早,妳也該回去歇息了。」
「你不要我在這兒照顧你嗎?」她癡癡望著他。
他心裡一熱,差點就要脫口而出「我想!」,可是理智又及時拉住了他。
「妳別忘了我是習武之人,我的身子很好的。」他勉強一笑,柔聲催促道:「好了,快去睡吧,明兒個晌午我們就到老牌坊那兒湊熱鬧,可是妳一定得睡飽飽養足精神,我才要帶妳去。」
「湊熱鬧?什麼熱鬧?有錢賺嗎?」她眼睛當地亮了起來。
「妳呀!」他忍不住笑了起來,輕點了點她的俏鼻頭。「滿腦子都是錢,就不能有一點詩情畫意的念頭嗎?」
「有錢才能感受詩情畫意,沒錢光是肚子餓就火冒三丈,又哪來的詩情畫意?」
「妳總是有一肚子歪理。」他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髮,眼神溫暖的看著她,「好了、好了,快去睡吧,是什麼熱鬧明兒個妳就知道了。」
「好吧。」小冬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頭,在離去前不忘再摸摸他的額頭,確定沒有發燒。「你也早點歇著喔!」
「我會的。」他心下微微震盪,怦然悸動地望著她輕輕關上門的身影。
他突然有點搞不懂自己的心思了。
明明小冬不是他想要的,賢淑優雅、德容兼備的女子才是他想要的,可是他忽然發現他不想要他想要的,卻很想要他不想要的,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第七章
第二天早晨,儘管理智不斷提醒莫飛:她只是妹子,她只是妹子,她只是妹子……可是等他的雙腳站在她房門口時,他心下沒來由的怦怦亂跳。
「小冬,妳醒了嗎?」
「來了!」小冬立刻打開門,抬頭對他嫣然一笑,「阿飛哥哥早呀,你昨晚睡得好嗎?身子覺得怎麼樣?還酸嗎?」
事實上,他昨夜下半身某個部位脹痛了一整晚,到最後還是施展絕妙輕功到外頭去泡了冰涼的溪水,待慾望冷卻了以後才又回到客棧。
但就算「那兒」暫時休眠,他的心還是鼓噪難禁,只想要快快見到她的小臉。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不敢細思,因為怕自己心知肚也明,更不知該如何面對好。
「呃,昨晚……還不錯。」他搓了搓手,突然問道:「今天……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
「真的嗎?」小冬不敢置信地睜大丹鳳眼,有一絲傻氣地問:「你想帶我出去玩?」
「是啊。」趁自己還沒後悔,莫飛連忙用力點頭。
「哇!好棒……等等,可是我還要去做生意耶。」她又猶豫遲疑了起來。「寧鳳城裡有好多有錢人,我看我在這兒待一個月,下半輩子就不用愁了。」
「妳還想著要去騙人?」他瞪著她,有些氣急敗壞。「而且寧可去騙人家的錢都不願意同我出去走走?」
他的道德良心隱隱作痛,他的男兒自尊微微撕扯,但他的情感才是大大的受傷了。
「阿飛哥哥,不是這樣的。」她真的想多掙點銀子,替自己和他多買些上好的緞子,多做些好衣裳。
他穿上用蠶絲織成的綢緞做成的白袍繫上金腰帶肯定很好看,可那要不少錢呀!
「那妳是要跟我出去走走,不再去騙人囉?」他心底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我……」看著他充滿期待的英俊臉龐,她的心瞬間軟得一塌糊塗,什麼金子銀子銀票華服統統都不重要了,她此時此刻只想要看見他的笑。「好,咱們去走走,我今天就不去做生意了。」
莫飛黑眸倏然亮了起來,快樂地抓住她的小手,「那走吧!」
陽光是這樣地好,天空是這樣地藍──
一夜的騷動不安和輾轉反側都因為身邊的小女人,可是今日他心花怒放、胸懷暢快、滿面笑容也是因為身邊的這個小女人。
說也奇怪,她明明長得不是最美最嬌艷,才學品德也不是最頂尖,可是當他凝視著她笑瞇了的小臉,傾聽著她甜甜糯糯的聲音,他卻覺得自己這輩子從來沒有看過這麼可愛的小女人,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
而且今天他笑的次數簡直是往常一年的量呢!
「阿飛哥哥,你看!」小冬停在賣面具的攤子前,興高采烈地把一隻豬頭面具拿來戴在自己臉上,「這個不錯耶,看起來超級有福氣!」
「哈哈哈……」他忍不住捧腹大笑,嘴裡吃著的糖葫蘆險些滾出來。
「這個也不錯耶!」她又拿了兩根黑色細長的翎毛插在頭頂髮髻上。「你看──」
莫飛一怔,咦?扮京戲的武生嗎?
「像不像屎殼螂?」小冬自己樂不可支。「屎殼螂的須須最有特色了。」
「噗!」他嘴裡嚼到一半的糖葫蘆全噴了出來。
「哎喲!好髒啊!阿飛哥哥,有點公德心好不好?」雖然她閃得快,但還是被噴到一點點。
「對不起、對不起,可妳……妳怎麼會偏偏想到屎殼螂去?」他真是好氣又好笑,趕緊用袖子替她擦臉。「妳呀,腦子裡究竟裝的是什麼?」
「腦漿啊,難不成是豆漿?」她嘟起小嘴,放下那兩條翎毛,「嗯,我瞧瞧還有什麼好玩的。」
「妳挑一些釵環首飾吧,不然就是胭脂香粉,再不就是五色絲線。」他溫柔地捧著她的臉,確定臉上的糖葫蘆渣子都擦乾淨了。「女孩兒家不都喜歡這些的嗎?妳挑,阿飛哥哥送妳。」
「謝謝你,阿飛哥哥。」小冬一陣窩心溫暖,可想起他的荷包也不是太飽,對那些釵飾胭脂什麼的就更沒興趣了。「可我肚子餓了。」
「餓了嗎?」他牽著她的手,「想吃什麼?我聽說城裡有一家專門做細緻點心還有活魚十吃的酒樓,每個吃過的人都讚不絕口,咱們去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