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打得頭往後仰,退了一步才穩下來,眼看她拳頭又來,他眼明手快地側身扣住她的右腕,往自己這邊一轉一帶,將她整個人反轉鉗在懷中,另一手不忘抓住她往後攻擊他胸腹的右手肘,這才得已喘息一下。
「放著這麼好的身手不用多可惜?」他張嘴喬了喬被打得幾乎要脫臼的下巴,不死心的湊在她肩頭上問:「話說回來,有二十八個那麼多嗎?有些是你自己被人家開除的吧?」
她聞言俏臉火紅,惱羞成怒的抬腳用力往他的大腳踩去,罵道:「如果不是你三天兩頭就跑到我工作的地方瞎鬧,我才不會——」
他忙抽腳,揚眉說:「奇怪,我記得上回明明就是你自己把老闆的兒子揍了一頓——」
沒踩到,她換腳再踩,火大的辯駁,「那傢伙是電梯之狼!我只不過是為民除害!」
她踩、她踩、她踩踩踩!
她卯起來踩他的腳,他只好卯起來閃,但一張嘴可沒閒著,不斷繼續勸道:「是是是,所以說,既然都是要為民除害,來我公司做,不但有薪水可以領,還有勞健保外加三節獎金,而且每年都有機會用公費出國度假,又可以善加利用你暴力的……呃,我是說矯健的身手,這樣不是很好嗎?」
說到這個她就氣!
她用力把頭往後撞,滿意的聽到他叫痛的聲音,手腕在這時終於稍稍鬆開,她手一旋,反抓住他的衣領,閃電般使出一記過肩摔,將他結結實實地給摔倒在地上。
她暴怒的踩著他的胸膛,揪著他的衣領,怒髮衝冠的直罵:「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去找一個正常的工作做?你以為我為什麼死都不肯到你這間爛公司做事?我就是不想繼續替你們這些笨蛋擦屁股!你帶著阿震他們胡搞瞎搞就算了,卻每次都牽連到我身上,害我從國中時代就背上大姊頭的太妹惡名!每次好不容易有男生對我感興趣,一聽到我是誰,就閃得比火箭還快!在學校時就算了,我才不要連出社會後還繼續被人當大姊頭看!」
他恍然大悟的道:「咦?所以你是怕嫁不出去啊?那這樣好了,你來我公司上班,要是你三十歲以後還嫁不出去,我保證找人娶你!」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她火氣更旺。
「誰說我嫁不出去?我就算真嫁不出去也用不著你操心!」她臉色鐵青地更加用力踩著他的胸膛,雙手也更加揪緊了他T恤圓領,吼道:「韓武麒,我最後一次警告你,要是你敢再來找我,或是對我新找到的工作動手腳,我就把你這間破公司給拆了!」
韓武麒被踩得岔了氣,她使勁的雙手更是讓他無法呼吸。
「你聽到了沒有?」她瞇眼喝問。
「我沒有……辦法……」他指著她的手腳,嘶啞的說:「呼吸……」
「再有下次,我保證讓你歇業停工!哼!」撂下狠話之後,她這才鬆開了手,掉頭大踏步地離開。
氣管終於暢通的韓武麒,痛苦地躺在床上嗆咳、喘氣,雖然差點被她給勒死,笑聲還是忍不住逸出喉嚨。
啊,該死的,他一定要讓這女人加入他的公司!
「你又把她的工作給砸鍋了?」
聽到這句話,他不禁轉頭,只見一名濃眉大耳的男人站在被踹爛的門口。男人的上半身打著赤膊,下半身只穿著一件短褲,他全身上下的肌肉結實健美,脖子上的毛巾和濕透的黑髮,顯示他才剛從浴室出來。
「嘿,我今早才下飛機。」韓武麒眼也不眨的笑著說:「你一直和我在一起,你應該知道的。」
對,不過工作期間他也看到韓打了好幾通電話回來。
「你敢發誓她被開除和你完全無關?」
「呃……」他乾笑著。
男人跨過門框,走進房裡,語氣平穩的看著他說:「經過那麼多次的教訓,我以為你該放棄了。」
「是應該沒錯。」依然躺在床上的韓武麒挑起了眉,笑著說:「可惜我從來沒有把『放棄』這兩個字學好。況且,像她這麼一個武術天才去當一個普通的上班族,你不覺得實在太暴殮天物了嗎?你看她那樣子,怎麼看都不像個會計,她的小屁股要是能黏在椅子上超過一個小時,那才真的有鬼。不用兩天,她就會因為無聊而死了。」
「我只是希望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男人蹲下身,撿起地上破掉的木門,扛在肩上,看著床上的學長,提醒他說:「你別忘了,耿叔幾乎把他會的全教給了她。相信我,下一次她真的會把我們公司拆了。」
「拆了正好。」韓武麒哈哈笑著道:「那樣子的話,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和耿叔求償了。」
這傢伙總有一天會被嵐宰掉的。
看著那嘻皮笑臉,完全不知悔改的男人,屠勤笑著搖了搖頭,不再多說什麼,只是扛著門走了出去。
*** *** ***
他第一次看見她,是在一場鬥毆之中。
那天,他中途蹺課,拎著書包、咬著麵包,正要趕去打一個薪水極高的臨時工,卻在途中穿越廢棄的日式房舍空地,想抄小路過去時,看見一群不良少年在打架。
說是打架,或許還不太正確,因為雖然是好幾個少年攻擊她一個,但實際上的狀況,卻是她在痛毆那幾個男生。
她比大部分攻擊她的混混都長得要矮,卻在轉瞬間用十分漂亮的動作將那些毛頭小子全都打倒在地。
陽光下的少女,英氣颯颯。
少女出拳、踢腿,回身再飛去一腳。
她長長的辮子隨著身體的移動在藍天中迴旋,臉上甩出的汗水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那精采無比的兩段式的飛踢更是讓他忍不住想起立鼓掌。
她的武打招式不只漂亮而且實用,每一拳、每一腳都結實打在要害上,鼻子、下巴、胸腹、腰腎,她的力道強勁,不良少年們很快的全都被她打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