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神木的路上,霧氣越來越濃,不久後,天空竟飄起細細的雨絲,真的是很細很細的雨絲,細到讓人懶得拿出傘來。
「怎麼辦,這雨會不會越下越大?」沈佳靜抬起頭,望向霧濛濛的天空。
「不會啦。」李維浚很肯定地保證:「這雨很快就會停了。」
沈佳靜有些擔憂地說:「可是……這雨淋多了會不會變禿頭啊?」
「你想太多了。」李維浚嘴上雖這麼說,可他還是將身上的襯衫脫了下來,用兩手撐開,罩在她頭上,笑著對她說:「這樣你就不怕變禿頭了。」
李維浚就這樣近近地挨在她身旁,她可以明顯地嗅到他身上那股專屬男生的陽剛氣息,混合著山野間泥土的芳香,竟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甜蜜滋味。
身旁的這個大男生,是她自國申畢業以來,除了何妤心之外,最常和她聯繫的同學;一直以來,她對李維浚並沒有刻意保持什麼男女之間的距離,甚至,她還把他當作是一個可以談心的好朋友。
而今,他們都已經長大了,再過不到幾天,他們就是大學的新鮮人了。
大學生活,對他們來說有著多重的意義,除了擺脫過去日夜苦讀的日子之外,也代表著他們已經成年,可以自由地談戀愛了。
雖然沈佳靜在國中時就曾經有過一段她自以為是刻骨銘心的暗戀,不過,那段往事畢竟已經成為過往雲煙,那種深深愛著一個人的感覺幾乎已經淡到波瀾不興的程度了。
她當然也嚮往一場真正的戀情:那種兩人互相喜愛、互相思念、互相在夜裡拿著話筒,聊著永遠都聊不完的話題……的深刻愛戀。
但是,那個人似乎還沒在她身旁出現,或者,早已經出現過了,只是她並未發覺?
「你……不會冷嗎?」沈佳靜有些不自在地問。
「這樣涼快多了。」李維浚用手肘頂了頂她的肩膀,催促道:「我們快走吧,距離神木還有一大段路呢。」
於是,他們就這樣靜靜地往前走著,沈佳靜躲在他的襯衫所撐起的一方小天地裡,竟有種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能不能走到神木,對他們來說似乎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段路程,已經讓他們有種不虛此行的感覺。
*** *** ***
洗過澡,躺在柔軟的彈簧床上,沈佳靜翻來覆去,就是無法成眠,腦海中縈繞的,全是今天和李維浚到溪頭遊玩的點點滴滴。
抱著枕頭,閉上眼睛,鼻息之間依稀還能嗅聞到他身上的味道,還有他說話的聲音,以及朗朗的笑聲,似乎仍清晰地迴盪著……
雖然李維浚什麼都沒說,她還是能感受到他對她的寵愛;可她想了好久,還是不太明白,李維浚究竟是把她當作哥兒們看待,還是對她有特別的情愫在?
從國中開始,他們兩人就被班上的同學傳為一對,但,那時她的心思全放在班導身上,心裡哪還容得下其他人。
當時,她只知道李維浚和班上的男同學有些不一樣,除了功課比別人好之外,他還是一個能夠替人保守秘密的人,所以,她一直覺得他是一個值得信賴、並且可以談心的人。
除此之外,她對他就沒有多餘的心思了。
而今,班導已經漸漸地走出她的生命中,只是偶爾會在某個不經意的時刻忽然想起,然後淡淡地一笑,笑自己年少時的癡傻,如此而已。
反而是那個她從沒想過會跟他擦出愛的火花的李維浚,在經過這一天的相處後,他的身影突然鮮明瞭起來,而她那顆已經空白好久的心,似乎又要開始澎湃起來……
可李維浚今天已經很明白地告訴她:「我要是有喜歡的女生,一定會向她表白,絕不會去搞暗戀那種傷心又傷神的事。」
所以,如果他真的喜歡她,應該會告訴她吧?
第九章
李維浚要北上的前一天,又來到沈家。
「送給你。」他手上拿著一個包裝得十分精緻的禮物。
「這是什麼?」沈佳靜有些詫異地接過那個手掌般大的方形禮物。
「你拆開來看不就知道了.」李維浚別具深意地望著她,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微笑。
沈佳靜一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接著才故作輕鬆地問:「你不會在裡頭放一隻蟑螂或壁虎吧?」
聞言,李維浚忍不住哈哈大笑。
「原來我在你心中的形象是這樣惡劣啊?」
「無功不受祿,我怎麼知道你突然對我這麼好,是不是有什麼不良企圖。」突然收到他的禮物,她的心情其實是十分甜蜜的,可偏偏她的嘴卻不夠甜,不願說出自己內心真實的感受。
李維浚失笑道:「站在你的地盤上,我對你能有什麼不良企圖?」
沈佳靜嬌媚地瞪他一眼,這才小心翼翼地拆開禮物的包裝紙,包裝紙裡頭是一個粉紅色的小盒子,她打開一看,裡頭居然是……
「你竟然送我一支手機!」她好驚訝!
原本她就打算這幾天去辦一支手機,沒想到他和她有心電感應似的,及時送來這個禮物。
她愛不釋手地看了又看,有些激動地問:「這支手機看起來應該不便宜吧?」
雖然她從沒用過手機,不過,從這支手機精緻的外觀上看來,不難猜出它是價值不菲的高檔貨。
「你喜歡嗎?」他一臉滿足地瞅著她。
「喜歡,好喜歡!」她看看手機又看看他,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毫無掩飾地閃著喜悅的光采。
接著,他又若無其事地問:「你喜歡我嗎?」
「喜……」她突然頓住,抬起頭,一臉錯愕地看著他。
他剛剛問什麼來著?
「哈哈哈……」見她那副好像受到極大驚嚇的表情,他忍不住捧腹大笑。
她的反應,真的好好笑喔.
「你……」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罵道:「豬頭呀你!」
「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沒有樂昏頭。」他微微地歎了口氣,接著說:「看來,你的腦子還是挺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