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件事,當時在國外唸書的於南天和正在當兵的於東樂並不知情。
之後,於宗翰為了答謝丁美芳的救命之情,曾想以薄禮答謝,但卻被丁美芳拒絕了。從那時候開始,兩人就建立起情誼,她把於宗翰當一個大哥在尊敬,於宗翰也把她當小妹在照顧。
直到四個月前,丁美芳在下班後,在公司附近被一個看起來十足流氓樣的男人糾纏,兩人發生了推擠,她因為慌張失措、驚駭不已,差點撞上剛從地下室開車出來的於宗翰。
於宗翰將丁美芳緊急拉上車,她才道出那個男人是她倒債數百萬,消失十一年不見的老公。
幸好她曾經到法院申請婚姻無效,也已獲判離婚。雖然之後她再也沒有遇見她的前夫,但她還是怕她的前夫會到公司來找她的麻煩,破壞她平靜許久的日子。
於是於宗翰建議她辭去工作搬進於家,這樣她和君君就能安心過日子。
丁美芳考慮再三,最後為了君君將來著想,她答應了於宗翰的建議,她不能再讓君君吃半點苦,甚至受到無賴前夫的威脅。
事情的來龍去脈就是如此,於宗翰感謝丁美芳的救命之情,所以提供了一份隱密又安穩的工作給她.,而丁美芳也怕君君擔心及難過,所以以於宗翰同居人的身份住進了於家。
聽完了事情的經過,於南天覺得很恍惚,跟他想的簡直是天差地遠,他怎麼想都想不到丁美芳竟是爸爸的救命恩人,更沒想到她們母女的人生竟如此的坎坷辛酸!
這一夜,他徹底嚴重的失眠了。
第三章
煙霧從於南天的鼻中緩緩吐出,他已經好久沒抽煙了,甚至可以說已經戒掉煙癮,那為何現在會有想抽煙的衝動?
坐在庭院的鞦韆上,看著縷縷煙霧從自己的眼前飄過,一抬眼正是滿天星斗,明天應該會是個好天氣,而他的心情卻是無比低落。
自從知道丁美芳母女住進家裡的真正原因之後,他幾乎有一整個星期沒有和她們碰到面。
他是有意逃避她們,那是種無形的慚愧,他竟以小人之心去揣測她們母女的心意,這是他最無法面對自己的事。
他不該是這麼小心眼的人,卻做出了這麼小心眼的事!他原以為丁美芳一定有所圖,沒想到她們只是一對在困境中求生存的母女。
他的判斷錯誤,讓他深感挫折,這才是讓他無法面對她們母女的心結吧!
他在那晚答應了爸爸和丁美芳,不會把事情的真相告訴林怡君,就讓這個秘密如同表面的美好,讓林怡君以為自己有了家,一個幸福美滿的家,也讓她可以從爸爸的身上,得到那份遲來以久的父愛。
他總算能稍稍理解她為何總像哈巴狗般討好的模樣,從小到大,她大概都得看別人的臉色吧?所以尊嚴和面子對她而言根本算不了什麼。
寂靜的夜裡,摩托車的呼嘯聲在大門前停止,接著是轉動鑰匙的聲音,大門開的同時,於南天也站了起來。
「小白,謝謝你送我回來。」林怡君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怎麼這麼說?只要你讓我追,我天天都嘛可以送你回來。」
這個男孩的聲音,應該就是林怡君嘴裡的小白,怎麼取了一個小狗的名字?於南天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幾步。
「小白,你又來了,我還沒滿十八歲,要是交男朋友,會被我媽打死的。」
於南天在心裡想,幸好她還有自知之明。
「偷偷交,你媽就不知道了。」
於南天不知哪來的火氣,等他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時,他已經走到了林恰君的身邊。
「啊,南天大哥。」林怡君很顯然嚇了一大跳。
於南天臉上有種陰寒的冷峻。
小白的臉皮扯了一下,要笑不笑的。「君君,我先走了。」然後,小白像是被鬼追一樣,飛快地騎上摩托車走了。
「你年紀還小,不准交男朋友。」於南天冷聲警告。
「我沒有要交男朋友。」她無辜的回著話。
十一月底的夜風吹來,讓只穿著一件薄襯衫,又在機車上吹了一路冷風的她,不禁縮著脖子,雙手不停地搓揉著。
「沒有最好。這麼晚了,快進去吧!」看她縮成一隻烏龜,他的眉頭又習慣性的皺了起來。
「喔。」她眼珠子溜了一圈,看了他全身上下一眼,然後走進家門。這個南天大哥,今天怪怪的。
於南天將大門關妥後,林怡君突然又轉過身來。
「南天大哥,你抽煙?」她終於發覺哪裡怪了。
「不行嗎?」他反問。
「當然不行,三歲小孩都知道抽煙對身體不好,你不能抽啦!」她討好地笑著。「把煙給我,我替你把煙丟掉。」
他沒將煙交給她,眼底閃過一絲無奈,身體半蹲了下來,在魚池邊的石頭上將煙弄熄。
「南天大哥,你今晚怎麼有空在這裡乘涼?」
「抽煙。」
她還是討好著他,還是像一隻哈巴狗,大眼裡閃著黑漆漆的光芒。
他卻依舊討厭她討好的模樣,他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他只是個鼠肚雞腸的男人,她不該這麼巴結他。
雖然他知道事情的真相,對她們母女的心情也截然不同了,但是對林怡君的態度依然沒什麼變,還是不理不睬,冷得像一座冰山。
「你心情不好嗎?我從沒看過你抽煙,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了?」她看著他,想從他莫測高深的表情裡探究出一點他的情緒。
「你管這麼多!」他雙手插在牛仔褲的口袋裡,看著比他矮一個頭的小女生。
「我哪敢管你,我只是關心你呀,有什麼事說出來比較好,千萬別悶在心裡頭。」
她跟他說話時一直是面帶微笑,無論他口氣再怎麼不好,她還是一副笑臉,像是聽不懂他話裡的冷漠。
「關心你自己吧,要唸書的人還去打什麼工,你就不能好好待在家裡唸書嗎?」話一出口,他就想咬斷自己的舌頭,他沒想到自己會跟她說這些,沒等她答話,他就走進屋內,那是種狼狽的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