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閒雲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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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車艷艷沉默一陣,神色古怪道:

  「皇甫,為什麼你總是猜得中教主的心思?教主提了,如果你真能猜中他的心思,就要我罷手不做。」

  「……」深吸口氣,世間真美好;再吸口氣,世間雖然有個教主,但還是很美好。王沄忍得一肚子熱血,苦笑道:「車護法,那是因為你成天花心,我成天揣測聖意;我的頭髮已有華發之跡,哪像你,越發嬌艷,男人不動心簡直不是人。」直瞟著公孫雲,盼他露個笑,騙騙車艷艷都好。

  公孫雲冷目回報王沄,她自討沒趣,只好再歎口氣。男色不用,有何意義?

  車艷艷冷哼著,吹聲口哨,前廳天奴紛紛罷手,她也不數還有幾個天奴存活,等何哉回到王沄身邊時,車艷艷道:

  「你對這天奴真是好,把一身絕學全教給他了。」

  「人不能藏私啊,何哉對我忠心,我也不能太虐待他,是不?」王沄笑道,皓腕一翻,任著何哉將沒有鞘的劍身送進她的玉簫裡。

  「你我都得回教覆命。」車艷艷又瞧一眼公孫雲,媚聲道:「如果閒雲送我出中原,我願意馬上走。」

  王沄聞言,差點撲地。

  她是知道這女人性喜狩獵上等男子,但也沒有必要轉換這麼快,剛才還是敵對立場耶……她歎口氣,負手去面壁思過。

  男女之事,她不插手,九重天外的天仙是絕對瞧不上魔教的女人,她也不認為車艷艷是真心愛上這個天仙……她假裝欣賞雪白的牆壁。

  「姑娘。」何哉平靜地喚著。

  「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要留下,我放人便是。」她很大方。

  何哉一語不發。

  她歎氣。「昨晚你問我,為何老莊主易了容?這答案其實很簡單。如果連賀容華、公孫雲都沒有看穿,那答案只有一個,就是他們都知道有人取代老莊主,你道,他們圖的是什麼?」

  何哉垂下眼,沒有回頭看棺木。

  「多半是老莊主生前後悔了。」她非常專注地盯著牆上的某一點。「當年你成為天奴,老莊主想必是恨鐵不成鋼,托了理由報你假死,不願想辦法救你出白明教,他老人家臨死前,一定為此後悔不已。」

  「正是。」賀容華進了後廳,聽見王沄的話,不由得輕驚。「王……皇甫姑娘當時不在天賀莊,卻熟知先父心情……」他動了動嘴,終於低喊:「大哥!爹在幾年前就後悔了,卻又無力找你,臨終前他托閒雲公子幫忙,將他屍身另藏,暫不下葬。如果你還念父子之情,一定會回來見他一面,如果你能認出有人易容成爹,那是你功夫還沒有擱下,如果你因此而留下追查,爹說,父子未斷情,你性格未變,天賀莊是你的,莊主之位也是你的,別管天奴的身份,你永遠都是賀家的子孫!」

  真感人,她摸摸鼻子,確定自己忍住眼淚鼻水。這就是何哉對她臨時下毒的原因,好有理由留在天賀莊查明真相……只是,他下毒也夠狠,不毒自己卻來毒她……她很識趣地移開幾步,任這對兄弟說話。

  她也挺可憐的,哪兒都是成雙成對的,就她一個人被趕來趕去的……她回頭一眼,車艷艷已不在,只剩公孫雲。

  公孫雲在那兒佇著,並沒有要遠離這對兄弟的打算。也對,他是雲家莊記史的公子,理當把這一刻記下來,她來到他的身側,道:

  「閒雲公子,方才多虧你相助。」

  公孫雲望著她,慢條斯理道:「我是護棺,不是護人,漂姑娘想必清楚才是。」說到「護人」時語氣有些加重。

  她當沒聽見,笑道:「是是。那個……閒雲公子可會送我們出中原?」說送是好聽些,一路監視才是真。

  「為免車護法對我誤會加深,我不會親自送,但會請幾位老前輩送你們出去。」他道。

  王沄皺皺眉頭。這不是擺明押著她們出去吧?同樣是監視,但公孫雲送,那意義大不相同,至少車艷艷心甘情願地被送出去。

  她不喜歡跟車艷艷同處一室,就是此女心情不豫時,殺人圖痛快,也不懂得毀屍滅跡,到頭還遭人來追殺……

  要她,她至少先挖個墳地,或者討個化骨散來,再動手……唔,當然只是想想而已,她雙手不沾血腥,不沾不沾。

  她尋思片刻,又與他對望半天。他似乎一點也不介意她的打量,她注意到他的俊眉輕揚,在等著些什麼。

  她深吸口氣。自來中原後,她需要大量空氣的機會變多了,因為她發現忍字頭上一把刀,那把刀一直懸啊懸的,很容易斷線的。

  「閒雲公子當真不便送咱們出去嗎?一點機會都沒有?」她很卑微地回。

  「也不能這麼說……」他留了個尾巴,不說絕。

  她撇撇唇,不太甘願地問:「我記得……上午閒雲公子提到曾被人救過?」

  「是啊。」他上等的面皮彷彿是萬年不變的山,一點變化都沒有。

  「你為了報恩,贈予玉珮?」見他點頭,她唉了一聲。「說起這個,小女子也有個印象,話說我少年時,似乎也曾順便救了這麼一個人……他也這麼巧,給了我一個玉珮……」

  「沄姑娘可別順理成章,托了個理由來塞我。」那聲音依舊冷冷淡淡的。

  「我怎會呢?我記得這個玉珮的模樣是……」

  「江湖上人人都知道雲家莊的玉珮分三等,我的玉珮是葫蘆形,上頭雲煙裊繞,天然自成,我十三歲成為閒雲公子後,便以內力在上頭雕了『閒雲』二字。任何一個沒有看過的人,都能形容出來的。」他十分客氣道。

  王沄看著他半天,最後慢騰騰地背過身,自左右袖口內袋各自取出一物。

  當她回身,交給他玉珮時,公孫雲連眼皮都不眨一下,只是無波的黑潭起了絕艷光彩。

  「雖是四塊碎玉合湊,但合起來正是閒雲公子的玉珮吧?」

  「是我的,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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