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她可以藉此瞭解他身上的情咒,或許他可以從中找到解咒的辦法;二來她察覺出列斯身上有股不尋常的邪魅氣息,她直覺認為這與情咒的發作有所關連,她一定要盡快找到原因,不然恐怕會來不及阻止邪氣的擴散。
日陽殿的結構遠比伊蓓兒想像中複雜,她既要避開侍衛的耳目,又要找尋列斯所在的位置,再加上她對日陽殿的地理位置完全不熟,使她找尋得十分吃力。
當她遇上李爾的時候,就像在茫茫大海裡找到浮木一樣,總算鬆了一口氣。
「李爾,遇到你太好了,你可以帶我去見法王嗎?」伊蓓兒立刻上前捉緊他的手臂要求道。
李爾—點也不訝異自己會在這裡遇見她,相反地他似乎早巳在等待她的出現。
其實列斯早巳預料她會前來找他,因此特別吩咐李爾在這裡阻攔伊蓓兒,不可以讓她靠近自己。
「很抱歉,法王有令,任何人都不得靠近他的寢宮。」李爾搖頭。
「我知道,不過我想了解法王在情咒發作時的狀況,或許可以因此找出解咒的辦法。」她卑微地懇求。
「違者一律處以死刑。」他提醒她。
「我明白,但有些疑問我必須確認一下。」她無懼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
「法王嚴禁他人接近,是因為他失去理智時相當地危險,雖然他沒有法力,但仍具有殺傷力,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包括殺人……」而且列斯還要維護他身為法王的尊嚴,絕不能讓任何人看到他瘋癲的模樣。
「我會小心,現在只有這個辦法可以幫到法王。」伊蓓兒再三地懇求。
李爾考慮了一會兒,老實說他也贊成讓她去看一看法王的情況,畢竟一直找不到解咒的辦法,再拖延下去恐怕……
「你千萬要小心,別讓自己受傷。」沉思片刻後,他決定讓她試一試。
「嗯。」她點頭應允。
於是李爾便帶伊蓓兒前往法王的所在,那是一間位於地下室的密室,位置十分隱蔽迂迴,難怪伊蓓兒會找不到。
李爾在列斯的寢室內打開一個機關,然後輕按一面牆,旋開一條僅能容納一人走動的出入口。
他們沿著秘道拾級而下,盡頭便是一間小密室,裡面分別有六個出口。
「這裡是一座地下迷宮,有些出口通往地面,可做逃生用途,但有些出口則是無底深淵,一個不慎便會永遠走不出去。」李爾一邊解釋,一邊熟練地前行。
「這是王族用來避禍的逃生秘道?」伊蓓兒好奇地四處張望。
「對,正好可以保護失去法力的法王,免受妖魔趁虛而入。」李爾在一個鐵門前停下來。「每到月圓之夜,我與羅帕就會輪流替法王把守。」
李爾推開鐵門入內,這是—間相當寬敞的密室,裡面除了四面牆,便只有把守的右副官羅帕。
羅帕束著長長的黑髮,狹長的黑眸一直盯著不速之客,剛毅冷硬的俊臉透著不悅,高大雄偉的身軀矗立在他們面前。
「左副官、伊祭司,法王有令,閒雜人等嚴禁接近,違者格殺勿論。」羅帕緩緩抽出腰際的佩劍,向來正直不阿的他,對法王忠心耿耿。
「羅帕,我們可不是一般的閒人。」李爾笑瞇咪地按著羅帕執劍的手。
「你是最多管閒事的人。」羅帕惡狠狠地瞪了李爾一眼,然後轉向伊蓓兒。「伊祭司請回!」
「右副官,請你讓我見法王一面。」伊蓓兒沒有被羅帕的氣勢嚇到。
「羅帕,伊祭司不是外人,她是唯一能幫助法王的人。」李爾最熟悉羅帕的脾氣,他向來吃軟不吃硬,唯有說之以情。 「我們只想盡快找到解咒的辦法,使法王不再受情咒之苦。」
羅帕彷彿被李爾的話說服了,遲疑了一會兒後,才不發一語的收起佩劍,揮揮手解除結界,其中一面牆瞬間變成透明,一道黑影若隱若呈現在黑暗中。
李爾拍一拍羅帕的肩膀表示謝意,然後揮手燃起密室內的火燭。
在微弱光線的照射下,只見列斯雙手支著額頭,異常安靜地坐在偏遠的一隅。
伊蓓兒看不清列斯的容貌,正想跨步更靠近他,立刻被一面無形的牆壁阻擋。
「法王在情咒發作前會為自己設下保護結界。」李爾說明。
伊蓓兒閉目呢喃,輕盈的身子閃身入內,一靠近他,她立刻感受到列斯散發出來的強烈魔性,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朝她迎面撲來。
伊蓓兒始終看不清楚列斯的表情,因為他由始至終都如一尊石像,沒有移動過分毫,如果不是室內還聽得到他濁重的呼吸聲,及看得到他起伏不定的胸膛,她會以為他是在假死狀態。
她悄悄地移動蓮足走向他,身後立刻傳來李爾的忠告。
「蓓兒小心,不要太接近法王。」
可是伊蓓兒如著魔般停不下來,明知可能會有危險,她也顧不得,她—定要瞧清楚他的表情。
伊蓓兒屏息靜氣地佇立在列斯面前,正想彎腰查看他時,他霍地站起來,用鐵腕緊把住她的咽喉,五指深掐入她雪白的肌膚,她像布娃娃般凌空騰起。
「蓓兒!」
「伊祭司!」
李爾與羅帕同時驚呼,因為列斯布下結界,他們一時間不能立刻入內救人。
伊蓓兒心頭一凜,驚愕得沒有任何反應,不是因為列斯突如其來的襲擊,而是她終於瞧清楚他此刻的表情。
列斯完完全全變成另外一個人,失去了平日驕傲俊美、一絲不苟的王者風範,長髮披散一肩,面目猙獰可怖,露出野獸般兇猛暴戾的眼神,還發出桀騖不馴的猖狂笑聲。
最令伊蓓兒寒毛直豎的是,列斯那雙通紅妖異的眼瞳,有一抹詭魅的火焰在跳動,那股陰霾深沉的邪氣似乎已經日漸擴散開來。
伊蓓兒眼前突然一黑,幾乎要昏厥時才意識到自己的性命垂危,她困難地念出一串咒語,指尖輕點在列斯的額際,他立刻像洩氣的皮球一樣,整個人癱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