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娘子請勿餵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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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更可恨的是,他夜夜佔據可愛的床,逼得巴哥只好睡軟榻。

  這位貝勒爺要不是有毛病,就是故意找她的碴。

  不但如此,他還規定她不管白天晚上,都得穿著一身綁手綁腳的綾羅綢緞、繡花高腳鞋,講話還得輕聲細語、走路還不能大大剌剌——

  簡直都快把她給痛苦死了!

  自她做乞丐以來,還沒覺得渾身這麼不自在過。

  如果不是為了吃的,她已經逃離這個水深火熱的地方了。

  「小春,你說,你們貝勒爺是不是有問題呀?」巴哥邊吃東西邊問一旁小春。

  她左手還拿著包子,又伸出右手取了一塊豆沙餅,一整天巴哥就這樣東吃西吃的,嘴裡的零食甜點從早到晚都沒停過。

  「有問題?」正在做針線活的小春停下。「咱們貝勒爺會有什麼問題?」

  「沒問題的話,他幹嘛老愛管我?」塞完豆沙餅,巴哥又拿了一顆芝麻球。

  「貝勒爺有管您嗎?」

  「當然啊!你沒瞧見他一天到晚叫我不許做這、不許做那,囉哩囉嗦的,煩死人了!」

  小春偷笑。

  「你笑什麼?」巴哥問她。

  「我還是頭一回聽見,居然有人說貝勒爺囉嗦。」

  「他本來就囉嗦,難道你們全沒發現?」

  小春搖頭。

  「啐,我看你們是被嚇唬慣,所以麻木了!」她嗤之以鼻。

  「是真的,往常貝勒爺還住王府的時候就很穩重,貝勒爺不說廢話是人人都知道的,不信的話,少福晉可以問察哈達總管。」

  巴哥確實不相信!

  她很難想像,那個成天對著她囉哩囉嗦的定棋,居然是個「不愛說話」的人?!

  隨手抓起一塊桂花糕,她猛咬一口。「算了,他是你的主子,我問你,你肯定說他好!」

  小春本來想搖頭否認,不過看見巴哥嘴巴吃個沒停,她轉而問:「少福晉,我瞧您一整天嘴巴沒停過,吃這麼多東西,您的肚子還好嗎?」小春擔心主子。

  「當然好呀,要是不吃東西,我的肚子才會不好!」巴哥說。

  「可是,您好像吃太多東西了。」

  這日從早到晚,總計有:油條、燒餅、麵糊、燒賣、上素餃、酒釀湯圓、鴛鴦酥、豆沙餅、芝麻球、桂花糕……不計正餐,總共幾十樣點心,全塞進巴哥的無底胃裡,消失不見了!

  儘管小春歡喜主子的好胃口,可這樣的食量,也著實太嚇人了。

  「怎麼會?有得吃,就是福呀!」巴哥喜孜孜道。

  她說的是真心話,有得吃,她便覺得幸福!

  「這話是沒錯,可是吃太多了,會鬧肚子的!」

  「不會!我只會餓肚子,不會鬧肚子!」就像要證明給小春看似的,巴哥三兩口塞下手裡的桂花糕,再伸手拿一大塊甜燒餅。

  小春目瞪口呆。

  這樣的吃法,就算大胖子也要鬧肚子,何況少福晉看起來瘦巴巴的,全身上下沒幾兩肉,可是卻食量驚人!

  雖然小春覺得,這樣吃下去早晚會出問題,可她又不能阻止少褐晉吃東西,只能眼巴巴瞅著。

  巴哥繼續狼吞虎嚥。

  儘管她的肚子,實際上已經脹得不得了,她還是不打算停嘴,放下手裡的食物。

  許是這幾年來流浪街頭餓怕了,就算已經吃撐了,可只要嘴裡有東西就能讓她有安全感,如果嘴裡不塞東西,她便會焦慮不安。

  晚間,三更天的時候,斷斷續續傳來呻吟聲。

  起初,定棋以為是自己做夢,等到清醒了,才發現呻吟聲不是夢,是從窗邊的軟榻上發出來的聲音。

  他從床上坐起來。

  看到軟榻上小小的黑影,蜷縮成一團,還在慢慢翻滾。

  巴哥?

  他迅速翻身下床,走到軟榻前。

  「怎麼了?」

  他出聲問,但沒有得到回答。

  於是他走到桌前,擦亮火折,點了燈油。

  回到軟榻前,他看到她一臉慘白,汗如雨下,兩手抱著腹部身子蜷成一團,似乎正忍受極大的痛苦。

  定棋伸手覆住她的額頭,沒發燒的跡象,但是她確實病了!

  「清醒一點!」他拉起她,將她抱住。

  巴哥呻吟著,勉強睜眼,眼皮又無力垂下,額上的汗還是涔涔淌下。

  這樣不行!

  他當機立斷抱起巴哥,疾步往屋外而去。

  *** *** ***

  「少福晉胃大絡損傷,幸而貝勒爺發現得早,當夜立即就醫,否則出血嚴重,恐有性命之虞。」

  撫順著名善化堂的席大夫,夜半起床看診,一夜勞累至清晨方才步出房外,將巴哥病情與定棋言明。

  「她平日胃口很好,胃大絡何以損傷?」定棋問。

  「飲食、心性、生活習氣盡皆有可能造成罹病主因,不過我方才診脈,發現少福晉脾氣虛弱,顯見為飽服所致,恐怕飲食不調,是導致胃大絡損傷主因。」大夫道。

  如此解釋,定棋已經明白,巴哥的病是貪吃所造成的。

  大夫開出藥單,只見方中包括瓦楞子、伏龍肝、柿霜、百草霜等。「此帖藥在於調伏,每服一錢,一日三次,空腹服下。」

  收下藥單,定棋謝過大夫後告辭,進室內抱起巴哥。

  善化堂外,貝勒府的馬車已備妥。

  折騰一夜,到今早病情稍緩,巴哥才能沉睡。

  她能睡著不易,她的病需要養息。

  回程中定棋交代,馬車需平緩遲行,不能顛簸。

  然而即使在睡夢中,巴哥的眉心還是緊擰著,他明白她睡得並不安穩。

  「貝勒爺,車座上鋪著軟墊,您可以放心。」察哈達站在車邊,低聲跟主子說。

  「不必,我抱她就行。」定棋臉色嚴肅。

  除請教大夫之時,他抱著巴哥的手,一整夜沒放開過。

  「可是,貝勒爺您已累一夜了。」

  「回到府中,你即刻命人煎藥,一日三帖,我要親自餵服。」他不回答,反倒下令。

  察哈達一愣,隨即應道:「奴才明白。」

  話問完,察哈達沒動,杵在原地狐疑地瞪著他的主子。

  「還不走?」定棋臉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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