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這麼說,是你自己說的。」很皮的堵了回去,安可希暗自竊笑。
一陣沉默,似乎拿自己女兒沒法,當老爸的只能憋著這口氣,很乾脆地轉移話題。「吃晚飯沒?」
「還沒啊!」
「那正好!」嗓音莫名振奮,似乎很開心。「老爸現在人就在麗致飯店的巴黎廳,你等會兒就過來,我們父女倆好久沒一起吃飯了。」
「你請客?」當女兒的不孝,打算拗自家老子,畢竟吃一頓高級法國料理對老爸來說是當在吃路邊攤,但以她當登山嚮導的收入而言,對荷包頗傷哪!
「廢話!」忍不住開罵。「你啊你,好好的大小姐不當,自甘墮落去當個苦哈哈的登山嚮導,賺那連塞我牙縫都不夠的微薄收入,真要你請客付帳,我還怕你這個月就得喝西北風呢!」越說越火,實在被這個女兒給氣到了。
「行了!行了!你別再碎碎念了。」怕極了他會就此一發不可收拾,到時倒楣的還是自己,安可希連忙求饒喊道:「我半個小時後去找你,就這樣,拜拜!」話落,趕緊切斷通訊,這才拍著胸口鬆了一口大氣。
真可怕!老爸的「雜念神功」不施展則已,一施展起來可是人見人怕、鬼見鬼愁啊!
心下暗忖,她忍不住偷笑,隨即拍拍雙頰,興奮握拳大喊,「吃免費大餐去,耶!」
好久沒揩老爸的油了,此時不揩,更待何時?呵呵呵……趕緊揩油去!
*** *** ***
麗致飯店巴黎廳,裝潢優雅貴氣,氣氛浪漫迷人,每當用餐時刻,總是吸引不少政商名流與名媛淑女光顧。
今晚,當然也不例外,偌大的餐廳內,幾乎每張餐桌都有客人坐。
安宏泰——一個高頭大馬、相貌粗獷、年約五十多歲的男人,同時也是建築業赫赫有名的宏光建設公司董事長,如今正佔據一張靠窗的餐桌,收起剛和女兒通完話的手機,銳利中帶著幸災樂禍的眼神直直地往某一桌射去。
「哼哼,分明就是相親宴!好個傅小子,最好和可希早點分手早點切,也省得我煩惱。」嘿嘿惡笑自語,安宏泰覺得今天真是運氣好到極點了。
原本,他只是想來這兒享用一頓法國美食饗宴,誰知才坐下不久,就讓他掃見一張很熟悉的臉,而那張臉的主人正與明昌企業的葉董和其千金共進晚餐。
雖然距離太遠,聽不見他們在談些什麼,但是看葉董那熱絡樣,再瞧瞧葉家小姐那一臉的嬌羞,再笨的人用膝蓋想也知道,這根本就是一場相親宴。
這下可真讓他樂了,馬上急電給女兒,以找她吃飯的借口把人拐來,目的當然就是為了讓她親眼目睹姓傅的小子背著她和別的女人相親的畫面,最好能夠就此大吵一架說拜拜。
哼哼,別怪他壞心想棒打鴛鴦,誰教他和傅小子的老頭打小就是隔壁鄰居兼死對頭,從來就沒對盤過,偏偏兩個年輕小輩自幼感情好得不得了,長大還莫名其妙成了一對兒,讓他氣結又無奈之餘,更加不可能白白把女兒送給傅家當媳婦。
只是女大不中留,他那從小就像男人婆的女兒在幾年前「拋家棄父」外,竟然還跑去和姓傅的小子同居,害他險些氣得心臟病發作,以為女兒真要不顧他這老父嫁進傅家。
所幸她還沒那麼不孝,自己「拋家棄父」外,還連帶把那死對頭的兒子也拐出傅家,小倆口自個兒在天母買了間別墅洋房同居,沒讓死對頭獨享天倫之樂,這才讓他稍解心中悶氣,勉強地睜隻眼閉只眼,讓他們兩個年輕人這樣廝混下去。
若要摸著良心認真說起來,死對頭那兒子還真是個優秀的年輕人,他那男孩子氣的女兒還真配人家不過,不過癩痢頭的兒子是自己的好,女兒當然也是自家的棒,他絕不會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嘿嘿嘿,等女兒來,就有好戲看了,最好是一腳把傅小子踢到海口邊喘大氣,搬出天母住處回到他這個老爸身邊啦!
想到這兒,安宏泰哼哼賊笑,一面悠閒地品嚐紅酒,一面暗中觀察對角那桌的動靜……
*** *** ***
不該答應赴這個約的!
強自按下心中的不耐,傅奕凡臉上依舊維持著禮貌卻疏遠的微笑,靜靜聽著葉董顯得太過熱切的語調與介紹——
「傅總,來,讓我給你介紹介紹,這是小女慕筠,我曾向你提過的,還記得嗎?」嘴笑咧到耳後,葉董熱絡為兩人介紹。「慕筠,你眼前這位青年才俊就是南欣企業的傅奕凡傅總裁,還不快叫人。」
「傅大哥好。」生得清秀可人的葉慕筠果然是千金閨秀,在父親的提點下馬上溫馴喊人,一張小臉紅得如天邊最艷麗的那抹彩霞,嬌羞動人至極。
哎呀!傅奕凡這位商界的青年才俊,她曾在一年多前的某場晚宴遠遠見過一面,當時心中便對他埋下好感,只是礙於羞怯的個性,遲遲不敢上前主動認識。
前陣子父親說有好男人要介紹給她,原本滿心不願意地想拒絕,直到父親說出傅奕凡這名字,她才又驚又喜、又羞又怯地點頭應允了。
「葉小姐你好。」淡淡點頭致意,相較於「傅大哥」這三個字,傅奕凡對她的稱呼顯得禮貌又疏遠:心中則是暗惱不已。
該死!這葉董以生意為由約他在此碰面,沒想到根本就是帶著女兒來行相親之實,實在過分!
沒錯!之前葉董確實曾多次提起要把女兒介紹給他認識,可他都以要在事業上多衝刺幾年委婉拒絕,料不到這老狐狸竟聽不懂人話,使出賤招安排這相親宴,就算再不高興、當場掉頭走人又顯得太沒風度,只能硬是吞下這記悶棍了。
「哈哈哈……我說傅總,你和小女都是年輕人,叫葉小姐未免太過生疏,以後直接叫她慕筠便成了,這樣也親近些。」葉董樂呵呵笑道,一心想拉近兩人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