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琪沉默一下,聳一聳肩,「早晚要給他們知道的。」然後提高嗓門。「他們說,在沙漠裡水是很珍貴的,他們不會把珍貴的水浪費在我們這些注定要死的人身上。」
又是另一陣靜默,繼而哭叫聲大起,不必想,都是女孩子。
「不,我不要死,我還年輕啊,我不要死啊!」
「都是你們,哈男人就哈男人,幹嘛拖我們下水?」
「我們又不是故意的,他們說要殺我們嘛,那我們……」
「所以你們就要拖我們一起陪葬?」
「不然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你們可以……」
女孩子們開始大吵大鬧,手足無措的男孩子們不知該如何勸架才好,因為他們自己也很害怕,再加進去的話,恐怕會先來一場內戰。
這時候,有個女孩子悄悄摸到司琪身邊,似乎有更迫切的問題急待解決。
「司琪,你能不能幫我把手提袋要回來?」
「手提袋?可能要不到喔。」司琪歉然道。「你要手提袋幹什麼?」
女孩子瞟一下文颺,壓低聲音說了一句話,司琪恍然啊了一聲。
「好,我幫你去要!」
文颺連忙扯住她。「你想幹什麼?」
司琪用力甩開他。「女孩子的事啦,你不用管!」
文颺更用力扯回她。「是女孩子的事,我更不能不管!」他也瞄了一下那個女孩子,然後悄聲問:「她是不是要衛生用品?」
「知道你還拉住我,那不能等的呀!」司琪沒好氣的說。
文颺無奈歎息。「一般來說,傭兵在完成任務之前是禁止找女人的,所以他們不只是傭兵,還是壓抑了很久的男人。你現在去跟他們要女孩於的衛生用品,不就等於在提醒他們說:這裡有女孩子,歡迎你們來享用嗎?」
「但,既然說禁止找女人……」
「為免在任務完成之前惹來其他是非,才會立下那種規炬,但若是注定要死的女人,就不可能引出什麼是非來了,不是嗎?」
司琪張著嘴,傻住了。
「現在他們可能是在等帶隊的人來做最後確認,所以還不敢隨便動你們,」文颺繼續說。「一旦帶隊的人說出確認的決定之後,他們想怎麼玩你們就怎麼玩,所以,你們最好還是不要太刺激他們比較好。」
「那……那她怎麼辦?」
「另外想辦法吧!」文颺輕輕道,「總不能為了她要用衛生用品,就犧牲其他人被強暴吧?還有……」他用下巴指指那群幾乎快打起架來的女孩子。「叫她們小聲一點,不要刺激外面的人進來。」
司琪一驚,慌忙胞去阻止她們繼續吵——用實話,那些不知死活的女孩子們果然嚇得不敢再出聲了,司琪順口問她們有沒有隨身攜帶衛生用品,幸好有人習慣貼身帶兩片,總算可以應應急,至於用完之後……再說吧!
避開其他人,文颺悄悄靠近窗傍望向外面。
他們所在之處是位於沙漠正中央,一棟起碼有兩、三百年歷史,類似中古碉堡的建築,四面高牆般的石造四層樓房圍著廣闊的中庭,單一大門出入,易守難攻,只要四個傭兵在四方屋頂上各架一挺機關鎗就足夠防衛了,其他約十二、三人都在 一樓閒晃。
所有被抓來的人都被關在三樓一間大房間裡,男男女女全在一起,又沒有附設浴室,多少會有尷尬與不方便的時候,但他們是被捉來的囚犯,又有何權利抗議?
俯望在中庭閒晃的傭兵,文颺眉宇蹙攏,苦惱的思索著。
以他這種不堪負荷的身體,帶著一群只會驚恐哭叫的大學生,他們如何逃出去呢?
*** *** ***
黎明,曙光乍現,碉堡大門打開,一輛風塵僕僕的吉普車駛進來停在中庭裡,先後下來兩個人,一高一矮,一東一西,兩個人都是普通服飾,頸項上還掛著照相機,標準觀光客的穿扮。
一看見那個長著一雙三角毒蛇眼的日本人,一直守在窗邊的文颼就知道沒有逃出去的希望了。
「小琪。」
「什麼事?」
「請你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聽出文颺的口氣十分不尋常,司琪不禁疑惑的仰起臉來打量他,一眼就發現他的表情果然也很不尋常。
「什麼事?」
「待會兒到你爸爸身邊去,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理會我,也不要跟我說話,甚至不要看我,最好裝作跟我不熟。」
司琪聽得直眨眼。「為什麼?」
「事情結東之後我會告訴你,現在……」文颺並沒有看她,自顧自盯住那兩扇鎖禁他們的門。「答應我!」
司琪遲疑一下。「好,不過事情結束之後一定要告訴我喲!」
文颺點點頭,「我答應你。」見門開了,他馬上命令道:「現在,快過去!」
司琪又猶豫一下,方才慢吞吞的走到司爸爸那邊去,然後跟大家一樣轉頭看著門口方向,一個長著一雙三角毒蛇眼的日本人帶頭進來,捉他們來此的那個黑痣傭兵略後半肩尾隨,他們正在說話,英文。
「你確定,那群年輕人全都在這裡了?」
「我確定。」
「嗯,那就看好他們,等天鬼決定第三次爆炸的時間和地點,你們就把他們押到那裡去,安排他們死在爆炸裡,這麼一來就沒有人會懷疑了!」
「確定要安排他們死在爆炸裡了?」
「確定了。」
黑痣傭兵神情猝現喜色,眼神飛快的朝司琪瞄去一下,那種任何人一看就知道懷有何種意圖的淫穢眼神。
至於日本人隨便掃視一圈就準備要離開了,但才轉過半身便突然僵住,腦海中閃現出適才那不經意的一瞥間所映入的眾多臉像中的其中一張,那張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不,是不應該出現在這世上的臉……
他猛然抽了口冷氣,駭然回過身來,一臉震驚,全身警戒,連手槍都掏出來了,嚇得那些年輕人尖叫著往兩旁躲,於是,那支手槍恰好指住那個唯一沒動的人,而所有的視線也跟著集中到那人身上,繼而驚愕的瞠大眼。